伤涌上心头,这个虎背熊腰、宽脸横颧的老娘们也禁不住以袖拭泪。
衍望头上绑着白布,病恹恹的脸色却带着质疑的神情躺在床上,仍是美人颜色,凝视着总管。
看得总管好不毛楞。
“主子···,老奴月氏槐拜见主子!”
衍望的头微微歪,“你叫月氏槐?带鬼的槐?”。神情鄙夷。
“主子还识字,实在是一大喜事!老奴定要跟皇上禀报!”
堂下的芍华已然是笑倒前仰后合了,跟丫鬟们哄做一团。
月氏槐觉得有点失脸面,盯着丫头们直瞪。
“呔!小丫头片子们,混笑个什么!好好的殿下都被你们教坏了!”
“主子醒来,不枉老奴月月上香进表,初一十五皆不怠,也真是太乙救苦天尊显灵!!”
“别提太椅了,那跳大神的萨满神婆你都叫了几回了?回回听得我感觉大仙要上身了,也不见主子清醒。再唱下去,我都要去出道了!”芍华言罢,堂内哄笑一团。
月氏:“别胡说!主子这回好了,来日立春祭祀,她还得见萨满呢,你个小娼妇这样嚼舌根,主子不爱去了怎办。”
芍华:“要我说,主子清醒得很,虽然记不得了,但是还能看出我和莲华是亲姐妹,这般眼光,自不必总管担心。”
月氏:“我要这就去进宫回禀圣上,你这个小丫头,少撺掇主子。否则我回来就薅你耳朵去喂鳄鱼。”月氏说罢,行礼转身出门。
看见月氏走了,芍华对着她背影狠狠做了鬼脸。
衍望歪着头听,“你俩真是姐妹?亲生的?”
芍华:“虽然不是一个爹,但真真是一个妈生的。我是庶出,最是不爱正经,您看看莲华,那性格儒不儒气,哈哈哈哈!最是嫡出气派了。”
莲华知道她不是刻薄调侃自己,一向给她宠得没边际。
莲华:“主子,您别听芍子胡说,我俩虽然不是一个爹,但是是一个爹教大的,没分那么些嫡庶,只是我比她年长一岁罢了,诶,我们俩都是跟主子您一同长大的,您从前最清楚了。”
衍望接了碗,喝了两勺药,“可你怎么像个木芙蓉一样,全不似她,真是花枝乱颤的芍药成了精,要把人的魂勾过去了。”
芍华坐到床边上,“别人的魂我倒是勾了,可主子您的魂可由不得我来勾。要知道从前有多少人家的贵公子美少爷,排着队夹着塞儿想送进府里来呢,全是被这邪病给耽误了。”
衍望喝完了药,把碗一递。
“哦?有这么多人要勾我?凭些什么呢。”
“凭您是先帝奶奶的九皇女,凭您是尚未婚娶的未来亲王,再凭您善待人极好的性子,最最凭的就是您娇花明珠般的容貌了!”
“这好性子我倒是看见了,不然你们也不会这么多荤话。皇女亲王我在屋内也验不了。”
芍华一拍大腿:“我还能唬您!是我蒙了,忘了您该把自己也给忘了。现在先让您瞧瞧,大宁国第一美娇花!”
言毕,命觅鸢捧了妆台的铜镜来。
衍望看了镜中,映出一张「豆蔻容颜倾国色,少女无妆已绝尘」来。
桃腮脸正如羊脂玉,水杏眼好似秋潭水。眼梢微吊似是凤来仪,眉如远山堪怜巘壁绝。乌发垂腰、指尖削葱,珠唇染上梅子色、秀鼻天赐娇俏峰。神情若喜若嗔、眸光如泣如诉。
正是看怔了自己,一时忘了物我。只被一阵笑惊醒了。
芍华:“我说主子的模样是第一美娇花吧,主子自己都看魔怔了!”
衍望放下了这把带柄的铜镜,复又翻看其背面。
粗粗刻了“虫二”两个字,另有一白骨骷髅纹样,铜镜的边缘也无甚装饰花纹。
衍望把镜子按在被子上,“你唬我。这镜子这么粗糙,哪里是皇女的仪制?更不似亲王。”
虽然她不清楚这里的皇女和亲王该用什么规制的镜子,但总不该是这样粗糙的。
“主子,我哪能骗您呢,这镜子是您自己从外头带进来的。您去年往东南边境听戏的时候,带回来的。我还跟您说,这镜子这么破,不该您用,可您爱得紧。说这有寓意的,是···是什么来着??”芍华回身看向了莲华,使劲晃着她的手腕,每到这文化事业上,就指不上芍华。
莲华:“您说,虫二是无边风月,您往边境听得那个戏,叫《虫二宝鉴》,您还说上次戏没看完,后面的回目书生还没写完,要等一阵子再去听呢。”
衍望端详着两人,确认没有挤眉弄眼。
“你们两个又编排骗我。”
莲华:“我的奶奶,我哪里敢骗您,这屋子里也就这么一个粗鄙玩意儿了,单被您挑出来。您看看这屋里其他的陈设,哪个不珍稀,哪个不贵重!”
衍望看了四周,倒是精致稀有的一排气象。单单这个鸾凤和鸣的床就奇了。
衍望倒也不是不信自己位份尊贵,只是尊贵与尊贵也不同。商贾之家、王府侯女,她倒还真分不清,谁知道这鸾凤和鸣是婚娶时候备下的,还是王府的规格。
衍望:“那你说说,这座鸾凤和鸣的床,是我婚娶的,还是皇女专用的?”
莲华:“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