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客厅内,男人身材颀长瘦高,此时正微微俯着身将她虚虚禁锢着,认真地与她目光对上。
“糖糖是自闭症,听说你这方面干预治疗做得不错,几节课之后我们两清。”
温妤抬眼和他视线撞上,他冷淡的眉宇间翻涌着慈爱,和从前那些握着她的手说“拜托了”的家长的期盼和渴求的眼神相同。
她停顿两秒,很快淡声道:“糖糖爸爸,我不想跟你牵扯不清。”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想要找什么级别的老师不都是易如反掌,用得着纠缠她一个小小机构的小小老师。
更何况,他们两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相见本就应当成为陌生人。
糖糖爸爸?
陆应泽扯了扯嘴角,差点被气笑,“温妤,原来你还没放下?”
“开什么玩笑。”温妤瞪他一眼,“我前男友一大堆,要是个个放不下,我不得死他们手里。”
话音刚落,却见陆应泽面色微顿,眼神中酝酿着清冽,他抿直了唇线,低声道:“我没想跟你纠缠,纯粹是为了孩子。”
“抱歉,我真没空。”
温妤神色淡淡并未有所动容,须臾后冰冷拒绝。
当初因为心软和他有了不怎么光彩的开始,也给他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人生污点,这次她不会再以此步了前尘。
温妤说完之后,踩着高跟鞋快速逃离别墅。
刚走出别墅大门,便听到一声车喇叭的声音,温妤闻声望去,沈重的车在后方的路边等着她。
沈重怎么会跟来这里?靠,他有定位。
她并打算理会沈重,但耐不住沈重的车一直在身旁紧紧跟着,“妤妤,你舅舅让我带你回去。”
闻言,温妤不情不愿地坐到副驾,沈重拿出来一杯奶茶,轻笑道:“你喜欢的。”
“我舅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温妤接过,喝到喜欢的奶茶,刚刚的不悦也一扫而空。
沈重笑道:“他不知道我们分手了,只是打电话来问我关于南南的问题。”
当初和沈重相识也是因为哥哥温南,当时温南意外走失是沈重救了他,并且还给温南做了很多干预引导工作。
一来二去温妤和他也就相识,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发展成了恋爱关系。
她只知道去年除夕时他坐飞机跑来和她一起过年,打开门的那一刻,看到他疲累的身子站在门口,就朝他抱了上去。
温妤对他说不上来有多喜欢,但绝对不讨厌,他陪着她度过了一段比较难熬的时光。
沈重确实称得上一个很好的交往对象,他体贴温柔,虽然有些大少爷脾气,但好在五官正三观更正,修养人品好,追求者趋之若鹜。
只是他这个人掌控欲望很强,温妤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束缚的生活,于是提出了分手,他们的结束也算得上是好聚好散。
感受着这杯奶茶的热意,温妤侧头看了一眼顾程之,低声道:“揣兜里的这么热?”
“没。”沈重笑笑。
温妤知道他为她做些什么事情从来不肯主动说,但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对他有所亏欠,“我都说了......”
“不用每次都提醒我,难道我想和你做朋友也有错吗?”沈重下颌低在阴影中,声音沉闷。
温妤愣了愣,垂下眸子轻声开口:“算了,我说了也没用。”
他想要的是感情,而自己最无法给予的也是感情。
无端的,脑海中又想起了陆应泽,她小瞧了自己,也小瞧了当初他们经历那段荒唐事情的侵蚀性。
但人绝对不能往回看。
她怔愣地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连沈重说的话也没有听到。
站在巨大落地窗前,陆应泽表情凝重盯着远处那辆渐行渐远的黑色车子,仰头喝了一杯红酒,眼尾染着分薄红。
回想刚刚她飞速逃离的身影,他眼底情绪浓烈无比。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手机那头很快传来季哲年的声音:“我去,你还能给我主动打电话......”
“我想知道温妤这些年的感情状况,仔仔细细的那种。”陆应泽内心一阵阵苦涩,她的那些话就像是无数根正扎在他的心头。
季哲年疑惑地“啊”了一声,转而兴奋道:“我去,你不是不愿意听这个吗?以前每次都让我们去打听,打听完了你又不愿意听。”
“现在想听。”陆应泽声音暗沉。
季哲年拖着长长的尾音“嗯”了一会儿,轻声道:“她这些年也就谈了一个叫沈重的男人,但是分没分手我不知道。”
“还有呢?”陆应泽眼中闪烁着燃烧的火焰。
“没有了啊。”
陆应泽像是不信邪一般,非要揪出一点证据否定那人的特殊性,“他没交往过其他男生?”
“没有,据我所知这四年来她只交往过沈重这一个,现在还是在一起工作。”季哲年肯定道。
只有他一个?
温妤口口声声说不想和自己纠缠,可为什么却愿意和前男友在一起工作,甚至他们的行为举动都非常的亲昵。
为什么他面对自己时,眼中满是抗拒和避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