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内的氛围降到了冰点。
二楼亭台上,男人手上拿着一份死亡鉴定报告,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那薄薄的几张纸,上面详细记录了江寄厘的个人情况和死亡原因,最后还附了火灾现场的验尸结果。
这是一份很完美的鉴定报告,几乎挑不出任何问题。
然而戎缜看着这几张纸,足足看了两个小时。
身后的程严一言不发,眉头蹙了起来,这份报告是淮城最权威的鉴定机构给出的,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除非……
程严看着脸色阴沉的戎缜,心里不自觉冒出一个惊骇的念头,但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程严自己都不敢相信,心里暗自压下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就在这时,戎缜突然把报告扔了,纸张散落一地。
“好一个死无对证。”
黑色的骨灰盒被打开,男人伸手慢悠悠拨弄着里面的粉末,他只说了那么一句话,程严却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人死后被火化剩下的骨灰,其实就是一堆没有任何dna特征的无机盐,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根本无法查证这一堆东西生前到底是谁,更甚,别说死者身份,是人是狗都很难确定。
唯一能确认身份的机会就是火灾发生那天,尸体刚从大厦抬出的时候。
程严的心沉了下去。
正要说什么,就见戎缜抬起骨灰盒,随手一翻,白色的粉末便被飘飘洒洒倒进了下方的锦鲤池子。
“哐”的一声,骨灰盒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男人起身,嗓音阴冷低沉:“把验尸的主要负责人请来大宅。”
程严:“是,先生。”
从大宅出去,程严看到了楼下呆站着的林齐,脚步慢了下来。
提醒道:“谨言,慎行。”他扫了眼林齐手里的猫咪玩具和罐头:“再有一次,就给我滚出戎宅。”
林齐沉默着,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很越界了。
然而在程严要离开时,他还是没忍住低声问了一句:“夫人是不是有可能没死?”
“啪!”程严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他脸色变得很差:“胡说八道。”
林齐的头被打得偏了过去,却没有什么表情。
程严前所未有的严厉:“你是给先生办事的人,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否则不要怪我不念情分。”
“滚!”
林齐;“……是。”
大宅内所有人都对这件事避之不及,没人敢提丝毫,倒不是他们都像林齐一样觉得江寄厘可能没死,而是因为这件事实实在在让戎缜变成了一个碰不得的雷区。
实在诡异,许多人都觉得他们先生可能是疯了。
给江寄厘验尸的负责人从南区大宅离开的那天晚上,戎缜把整个大宅都砸了一遍,整整一夜,所有人都在外面噤若寒蝉。
第二天早上程严进去的时候,地上满是碎掉的各种瓷瓶玻璃,桌子椅子全部翻到在地上,戎缜手里燃着一根雪茄,闭着眼睛靠坐在沙发上。
“先生。”
戎缜的情绪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抽了口烟,许久才缓缓道:“验尸流程没有任何问题。”他说:“但死的人一定不是他。”
戎缜睁开了眼,视线落在燃烧的烟丝上,突然想起之前江寄厘抱着他说过的一句话。
青年乖顺温柔,眉目低垂,他说:“先生,只要我活着,就不会离开您。”
当时的他并没有在意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戎缜深吸一口气,愈加阴沉:“江寄厘,你好大的胆子。”
程严垂着手立在一边,他知道先生一向敏锐,但在这件事上……他却觉得先生偏执的有些不正常。
一个玩具而已,死了便是死了,真的需要如此大动干戈来寻找任何他有可能活着的蛛丝马迹吗?
中海和惊棠湾的项目已经凝滞了很久,这实在不像先生的行事作风。
戎缜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根部,他吐出一句:“给我找。”
“找回来,我要亲自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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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寄厘想和邵维请半天假去做个产检,结果被他堵在琴行刨根问底了二十分钟,没办法只能和他一五一十说了。
邵维当即就要关门:“我陪你去。”
江寄厘:“不用,我一个人也行。”
邵维满琴行翻找着钥匙,边找边说:“去产检没有人陪在身边怎么行,等我两分钟,马上就好了。”
江寄厘有些无奈,提醒道:“在第二个抽屉里。”
邵维一顿,转身扒拉了一会,果然翻出了钥匙。
“走吧,我开车送你。”
江寄厘:“你确定车钥匙带了吗?”
邵维:“……”
“打车带你去行了吧。”
江寄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慢慢收了笑容,认真道:“谢谢你。”
邵维“嘶”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的脸:“真谢我啊?”
江寄厘抬眼,有些不解。
“真谢我要不叫我声哥听听,老早就想了。”
邵维今年过了生日就整三十了,比江寄厘大七岁,平时处处照顾着他,叫声哥半点不为过,江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