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楼下站着的人,灭顶的羞耻将他完全笼罩。
他抓住了沙发一角,死死闭上了眼睛。
但戎缜并不打算放过他,薄薄的布料被撕碎,耳边是男人低沉威胁的声音:“睁眼。”
江寄厘咬着唇,呼吸变得很重,戎缜清晰的察觉到了他由于情绪紧张而带来的身体变化。
似乎心情好了些,轻轻捻着青年柔软的耳垂。
“告诉我,楼下的人在干什么?”
“在照顾太子……”江寄厘哭了一声,那条卡斯罗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突然开始对着楼上狂吠。
佣人们心知肚明,但哪敢跟着抬头,全部吓得肝胆俱裂。
江寄厘也一样。
他像一尾溺水的鱼,在水浪中起起伏伏的颠簸,偶有船只和人声掠过,他也清楚知道,那并不是来救他的,没人救得了他,没人愿意救他。
他呜咽着哭了起来,试图逃离这一切,但离开时才发现,整片沙滩都是一个囚笼。
他被囚笼的主人狠狠撞回水面,窒息与恐慌一同袭来。
他开始哭着道歉:“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错了……”
但并没有引起男人的半点心软。
结束时,天边已经有些昏暗了,戎缜全程穿戴整齐,离开时的样子仿佛刚在阳台上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而不是和伴侣滚了次露天的床。
江寄厘裹着被子,浑身发冷地缩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惊吓,疲惫,再加上受了凉,当晚他就生了场大病,发烧发到三十九度七。
但戎缜再没踏进过他的房间一步,因为戎缜从他房间离开后就径直去了南区,之后连着半个月都没了消息。
别墅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江寄厘身体好了大半,上课地点又改成了楼下花园,这天下课送走两位老师后,江寄厘靠在藤椅上晒起了太阳。
林齐端过来一些小点心和奶茶,低声问道:“今天中午还是在花园用餐吗?”
江寄厘:“嗯。”
“好,我去吩咐。”
江寄厘点头,虚空盯着桌上的一角,林齐转身之前,顿了一下,突然拿出一个东西:“夫人,如果无聊的话,可以玩一会这个。”
他轻轻放下,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拼图,做工很精细,装在一个扁平的透明小盒子里。
江寄厘垂眸:“谢谢。”
林齐离开了花园。
自从那天戎缜离开后,别墅里的佣人多多少少有些闲话,哪怕程严已经明里暗里敲打过,但依然无法避免,何况江寄厘本就是心思敏感的人,别说闲话了,一个眼神都能放在心上好久。
所以这段时间他要不待在房间里不出来,要不就在僻静的花园坐一整天,偶尔连林齐都会被拒绝跟在旁边。
林齐理解,不仅理解,甚至有些心疼。那天晚上他带了医生上去,江寄厘的情绪很应激,在病得那么严重的情况下,依然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他们在门外等了两个小时,才等来江寄厘开门。
青年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但脸色苍白得吓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量体温,高烧三十九度七,医生都吓坏了,那一晚上江寄厘有好几次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有意识的时候也是在说胡话。
林齐想通知戎缜,但都被程严拦住了。
程严说,先生在忙。
就是那一刻,林齐控制不住泛上一阵阵心疼,他心脏抽紧,却深刻记得他是给先生办事的人,照顾夫人只是他的工作,他什么话都不能说。
程严的做法才是对的,这种小事,当然不能打扰先生,而且就算打扰了,先生应该也不会在意,夫人又不是第一次生病。
林齐把乌七八糟的情绪压下去,埋得死死的。
他端着午饭回到花园时,江寄厘正在认真拼着那个拼图,看样子已经研究了好一会了,他轻声提醒:“夫人,该吃午饭了。”
江寄厘拿起一块祥云状的贴片,说道:“马上就好了。”
林齐便不再出声。
江寄厘说的马上就好是一个小时,他拼回最后一块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二十了,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抬眸道:“很有趣,谢谢你的拼图。”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林齐:“我让他们再做一份。”
“不用,就这样吧。”
他心情很不错,吃饭过程中还和林齐聊了一两句。
吃完饭后林齐正要把东西收拾下去,就看到程严过来了,程严已经上了年纪,比戎缜还要大十几岁,但身姿依旧挺拔,穿着笔挺的马甲,来到江寄厘面前。
他说:“夫人,先生说您今天下午可以去外面逛逛,买些喜欢的东西,商场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林齐直接陪您过去就行,先生他……今晚回家。”
江寄厘脸色僵住了。
“先生明天要回趟老宅看望老太太,小戎总和先生的妹妹都在。”
他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