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总监部会议在一个奢华的密室举行。
四周拉着密不透风的暗绿色天鹅绒窗帘,头顶是由水晶和吹制玻璃精心打造的‘光明之路’大吊灯,地上铺着柔软的青海波纹栽绒毯。
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宽阔的方形桃花心木大会议桌,采用帝政风格大理石桌面,侧面以鎏金捻山樱雕饰,十二只山羊皮革椅子恭恭敬敬地等候来者入座。
穿着和服的佩刀侍者低头关上门,沉默地守在两侧。
五条悟深知,对付欺软怕硬的老橘子,只能走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他大剌剌地挑了个离门最近的位置,翘着脚坐下。不等总监发话宣布审判结果,也没有向参会者问好:“哟,人都到齐了是吧?”
单刀直入地清算起这段时间里,高层对学生们任务安排的种种失误。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演讲铿锵有力,表情痛心疾首,完全没有其他人插嘴的余地。众人从一开始的愤怒与不屑,到中途的敷衍,再到最后疲惫地连连点头。
“所以,你们不会以为,我没有计较之前的事情,就大胆地把算盘打到教职人员身上了吧?”
五条悟保持微笑,手指敲击桌面,“我自认还没有宽容到允许地里的蛇,咬死勤勤恳恳工作的农夫。”
这张桌子上讲究的是权力分配与制衡。五条悟在此处的身份绝不是高专教师,而是咒术界古老威严的御三家之一,五条家家主。即便他野蛮的行为举止令人唾弃,他的身份却镇压着异动之心。
这尚未考虑他‘六眼’‘最强’等称号,若算上其他诸多头衔,多数人最后一点愤懑和怨恨也被压平了。
至少,表面上风平浪静。
禅院直毘人一拂袖,黑色萨摩切子滚落在地上,里面一滴酒液也没了。侍者立刻上前,放下一只新切子,眨眼将残局收拾干净。白发老人掏出一葫芦新酒,砸在桌上,两撇长胡子颤了颤:“五条悟,你要包庇夜蛾犯下的罪行吗?”
加茂拓真摩挲着自己的茶具:“没错,多件特级咒物失窃,如此骇人听闻的恶性事件,作为高专校长,可不只是道歉退任就能草草了结的。”
“包庇这个词也说的太难听了吧,老爷子。何况天元的结界没有阻止咒灵,你们怎么不把那个老不死抓过来处刑?”
五条悟声音轻快:“本来我不打算这么直接的,但是我发现有更过分的人,丝毫不打算遵守规矩呢。那么,我也不需要克制自己了吧?”
其余两位御三家家主闻言一愣。
五条悟扫视一圈,将视线聚焦在咒术总监身上:“小原君,现在已经不是战国时代,不流行切腹谢罪了。”
小原建太是上一代御三家推选出来的总监,没有五条悟的时候,他才是掌管大局和最终决定权的人。这个中年男人出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一级咒术师,遵循《关于咒术师义务的条约》传统行事。平日沉默寡言,但对细节十分讲究。
他在全球各地拥有多个度假小岛,但对工作十分上心,和情人在豪华浴缸泡着的时候也会准时打开电脑,玫瑰花香气氤氲,与下属视频开会。
五条悟也没打算获得总监的回应,直接略过他宣布:“咒胎九相图2号和3号已经由我的学生们处理掉了,接下来高专的咒术师会完成对1号的收尾。至于宿傩的手指,有悠仁在我们这边,等出现了回收即可。”
“五条先生也太乐观了。”总监粗声粗气,“如果接下来虎杖悠仁被抢走,喂入全部手指,诅咒之王强行降临,怎么办?到时候生灵涂炭的局面,不是你一个人能负责的。”
“这正是我们要全力避免的情况。”五条悟说,“我会在悠仁身上设一个远程保险装置,并派人随时监视。若情况有异,容器即刻死亡,宿傩没有机会占领他的身体。”
“这次的失窃,以及前段时间咒灵狙击我的事件,显然反映我们中间有人,和咒灵及诅咒师集团勾结。”
全场肃静。
“不仅如此,我折了不少人手,才查到一个不明势力「伊甸」。五条家已经很久,没有在诅咒师手里,死过这么多人了。”
五条悟面无表情,毫无起伏的语气却令人脊背生寒。
“甚至,不能确定「伊甸」手下的人,是否属于我们过去认定的诅咒师群体。他们拥有特殊的咒力和术式,能祓除咒灵,却无法看见咒灵。这种术师在能力耗尽之后,会进入一段无法使用能力、极其虚弱的时期,类似某种奇怪的束缚。”
“这些术师在「伊甸」手里,分为「编号组」和「代号组」两支。”
禅院直毘人嘴角酒渍干涸,瞪眼如铜铃:“真的假的?老夫从来没听过有「伊甸」这么个玩意儿。”
御三家对这些特殊的术师有所耳闻。回首时间长河,不乏老牌家族的咒术师与他们有过交集。但总监会并不重视这些看不见咒灵的能人异士,只称他们为能力畸形、形单影只的不入流术师。
如今无知的参会者们表情惊异,频频交换眼神,与身旁人低头交流。五条悟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每一个人,却未能找出其中的叛徒。
他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投下重量级炸弹:“刚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