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赵筠元这才笑着点了头,又推门进了房间。

屋内的血腥味已经消散干净,即便赵筠元刚从外面进来,也已经闻不到那股原本浓重的味道。

陈俞也已经起身,他正坐在那扇半开的小窗边上,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赵筠元酝酿了片刻,斟酌着将方才孟家人所言尽数说了,陈俞却只是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赵筠元甚至分辨不出来他方才是否有听自己说的话,可既然陈俞不在意,她也不好多说,只能接着道:“不管事实是否如那些孟家的人所言,我们在船上剩下的这几日都应当小心一些了,便是还有他们口中的王家人藏匿在船上也未可知。”

陈俞语气敷衍道:“让荆南多盯着些就是了。”

赵筠元的话到了嘴边,可想到陈俞已经离开陈国近四年,如今马上就要回去了,必然有许多事需要他忧心。

旁的,与他而言或许确实没那么重要。

念及此,赵筠元最终还是没再开口。

左右有荆南在,再有人闹,也生不出什么事端来。

***

之后的三日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到了第十五日,三人终于到了上京。

下了船换上一辆低调的马车,马车不停歇,再有一日光景,便将三人送到了陈国皇宫。

到了宫门口,荆南原本想着既然已经将人平安送达,便要告辞,谁料赵筠元却将他拦下,“原本不是说话等到了上京,我让人给你打一把好剑吗?怎么这样着急离开?”

荆南愣了神,没想到她还念着这件小事,赵筠元又道:“你若是走了,等剑打好,我还得差人往青州跑一趟,如此岂不生了许多麻烦?”

听她说得认真,荆南犹豫了片刻,还是乖巧留了下来,同他们一道儿入了宫。

陈俞回宫时,北岐的消息也刚传回宫中不过三日。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陈俞与赵筠元离开的第二日,穆文带着手底下的人差点没将整个小镇翻个底朝天,可却什么都没找着。

他自然想得到此事和前一日与他起了争执的陈国人相关,但奈何空口无凭,正值两国谈和之时,他也不敢随便动那些陈国人,只能如实将消息传回北岐。

那小镇正处边境,打探消息最是方便,陈俞突然消失,无需等到北岐那边传来消息,陈国君主安排的探子就已经将消息传回了他耳中。

陈国君主本就缠绵病榻多时,惊闻噩耗,更是忧心不已,剩的两分精气神又去了一半,各种名贵药材下去,也不过是吊着半条命罢了。

可偏偏这时,陈俞回了宫。

底下人进来禀报时,病榻上的圣上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听了宫人禀告陈俞回来了的消息,那双原本浑浊麻木的眼睛却好似突然回了神,连脸色都好了些,他声音微颤道:“快,快让两个孩子进来。”

他口中的两个孩子,自然就是陈俞与赵筠元了。

宫人连忙应下,宣二人进殿。

赵筠元微微低着头迈进殿内,这殿宇依旧是从前金碧辉煌的模样,就连里边的摆件,也不曾挪动过位置,四年过去,至少在这儿,瞧不出来分毫岁月变迁的痕迹。

再往里间走去,明黄色绸缎制成的帘子被两侧宫人用丝穗束起,后边的床榻上,圣上苍老得连赵筠元都生出了几分陌生之感。

她愣了会神,才跟着陈俞一块儿行了跪拜礼。

圣上的目光落在陈俞身上,眼里的喜色全然无法掩盖,他连连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俞道:“儿臣不孝,四年不曾在父皇身边尽孝,实在该死。”

“这怎么能怪你?”圣上无力的摆了摆手,喃喃道:“要怪也是应当怪朕,是朕当年没本事,连孩子也护不住,若不是如此,琬宜也不会……”

孟皇后的消息,赵筠元与陈俞早在两年前便知晓了。

能知晓这消息,也多亏了那个乐此不疲以折磨他们为乐的贺宛,那时候贺宛意外从贺澜口中听得这个消息,知晓陈俞若是知晓此事定然会痛苦万分,所以便怀着这种心思在陈俞面前将这事说了。

那日,赵筠元自然也听到了这消息。

孟皇后于赵筠元而言,有多年的养育之恩,早已如同生身母亲,那一日她与陈俞二人都如遭重创,如今即便已经过去两年,听圣上提及她,赵筠元心中还是不免酸涩。

半晌,圣上又长长叹了口气,道:“罢了,不说这些了,回上京的路上你们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怎么回来得如此狼狈?”

这话问得虽然是他们二人,可显然圣上是在等着陈俞的答复,所以赵筠元只微微低下头站在一侧,并未有开口的意思。

陈俞却也没有急着回答,反而好似在犹豫斟酌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面露迟疑道:“父皇,这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难事。”

圣上闻言,不由皱眉道:“朕是一国君主,也是你的父皇,在朕面前,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此刻的他即便缠绵病榻,形容枯槁,可这话一说出口,那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还是无形中沉沉的压了下来。

赵筠元虽然也不明白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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