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阳宗里魔修动的手脚被发现这件事单释归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不过在他前脚才下达了谢崇叙和其师父必须死命令的现在,这倒也不算是大问题了。
魔修们对正道修士的性命当然丝毫不在意,单释归的命令唯一令人诟病的地方,就只有会对他们的计划造成阻碍,可得知澄阳宗发现他们的手脚了,这计划的变动到现在看来,反倒像是提前预料到了。
因此本来还心里有点异议的魔修们,这时对杀了澄阳宗的掌门与大弟子这件事毫无意见了。
单释归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时候,狄西已经把这都看了一遍回到被放下的剑旁了。
由于先前来接人的魔修已经把剑灵的事情暗地里传了下去,倒也没有人对这个新来的少年表现出什么恶劣或者糟糕的态度,甚至因为单释归积威深重,一时间,整个魔道居然还能看出点欣欣向荣的景象来。
因此再见到回来的鬼修时,狄西便一幅隶原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是为了改过魔道一样,“释归这些年在魔道一定下了不少功夫,我出去的时候魔修们和三百年前的都大不相同了。”
单释归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停顿了一下后点点头,“恩。”
“不知道外面都变成什么样了……”黑发的少年在一旁坐了下来,笑道:“释归可以给我讲讲这些年的事情吗?”
他的脸上还有几分没有被隐藏好的担心,单释归猜狄西其实是想要知道“隶原”是怎么变成现在他这个样子的。
仍戴着面具的魔道尊主状似自然的在狄西对面跟着坐下,“世事向来无甚新意,我反更想听听我们以前的事,现在的我对过去都没太多印象。”
“我其实是希望你能自己想起来的。”剑灵这么说,却没真的拒绝,“可你既然想听,那么我从哪里开始说起?”
“就从我们认识的时候开始。”
狄西又笑了笑,“那就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我的时间足够多了。”这么说着,单释归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倒了茶水,然后将其中一杯推给了对方,“请。”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几乎一点没变。”假装没看见单释归因为这句话而捏紧了茶杯,狄西移开目光,开始以他所该有的视角讲述那些过去,“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剑灵……”
单释归安静听着,偶尔才会插几句话,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变化。
或许对当事人来说,这段相识相知的过去是一种美好的记忆,但是在他听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按理来讲,他冒认隶原的身份,将这个剑灵带回来是为了防止他们的计划被破坏或是被阻止,而现在他主动要尽快杀了谢崇叙和澄阳的掌门,就已经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假装自己是隶原了。
可他会主动要提前杀了谢崇叙他们,就是为了杜绝自己的身份被拆穿。
狄西会对他是现在这样的态度,就是把他当成了隶原的转世,连他魔修的身份都能当成是为了天下正义,可要是狄西知道他其实不是隶原了呢?
他就只是一个邪魔歪道,一个该要不得好死的魔修,狄西会痛恨他冒领挚友的身份,更不可能会在看到他那张脸以后给他拥抱,心疼他这些年的艰辛。
只要谢崇叙还活着一天,他就会有被拆穿的可能,所以谢崇叙必须死。
一切都是骗来的那又怎样?只要狄西不知道真相,那他就不会失去这些,在话本里或许有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的桥段,可这是现实。
毁掉一切线索,让真相被死死的掩盖,他就是要骗上一世。
谢崇叙和那个澄阳宗的老头子死了,玉佩在他手里,又知道隶原和狄西过往的细节,最重要的是狄西现在就是认为他是隶原,要成功假装一辈子的隶原,也不无可能。
“我们回山上看看吧?”听完剑灵的叙述,单释归忽然这么开口。
他看着疑惑的少年,解释道:“听起来你现在还是放心不下那些村民,毕竟三百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里是否有发生什么,何况去一趟我们遇见的地点,也许我会多想起来些东西。”
“虽然我说我希望你能自己想起来,但是只要知道你就是隶原,其实就算你真的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狄西说,“可你说的对,我是有些放心不下。”
单释归有一句话说的不错。
世事向来无甚新意,雪妖虽然离开了三百多年,但附近的村落却也没再发生太糟糕以致难以度过的难关。
不如说,正是因为没有了守护的妖怪,只要不发生过于糟糕的事情,村民们也能自力更生的解决问题。
当然,其中一个原因是虽然隶原已死,狄西又被困在秘境,但是东显却还好好的活着。
无论是所谓的被限制在秘境里,还是多年以前的濒死,对狄西而言都并非大事,他只要想就随时能出去,也完全可以看见许多东西,就连不得不成为剑灵的濒死,也仅仅是只要做出表面上的假象就够了。
他不会真的受到将近死亡的痛苦,更加不会在秘境中感到无聊,可这对东显来说却仍是需要愧疚与后悔的。
他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