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没有人提起,他甚至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有些同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又实在说不上来这种怪异源于何处,最终也没能发现什么。
直到有一天,全球进化开始了。
辛馍的双腿突然消失了,反而长出了一条淡金色的龙尾巴,头上也长了小龙角和耳鳍。
他变了。
在发现这个变化的时候,塔罗几乎疯了。
因为,他看着他的缪斯,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塔罗再也画不出辛馍,可无数的画展、世界级的比赛,依旧在等着他的新作品。
他确实疯了。
从来不见辛馍的塔罗,第一次主动去见了辛馍。
可无论塔罗问什么,辛馍都是天真懵懂的模样,无忧无虑,不知道孤独为何物,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变化。
这样的辛馍,让塔罗无所下手,屡屡受挫。
为了绘画,为了让辛馍变回来,塔罗甚至放弃了固有的谨慎,请了一名生物学家来家里。
那生物学专家并不知情,还以为辛馍是塔罗的亲人,认真检查之后,给出了答复——这是进化的结果,并没有异常,好好休养就可以,倘若辛馍需要照顾,他们研究院愿意无偿照顾辛馍的起居生活。
无论如何,辛馍这样特别的少年,都是全球进化下诞生的人类珍宝,放在哪一个国家,都是珍稀物种。
塔罗听了生物学专家的建议,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只将人送了出去。
那名一直照顾辛馍的帮佣,眼睁睁看着辛馍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就这样被扼杀,几乎是泪如雨下。
十年过去,她已经六十多岁了,这良心难安的十年、包括艰难的前半生,并没有让她救活自己的爱人。
她昧着良心工作了这么久,拿着巨额的钱款,给爱人最好的治疗环境,却终究是一无所有,什么都失去了。
许是心无牵挂,不再留恋人世,她终于放下了心头的重担,平静地走出了这栋别墅,将一张纸条交给了即将离去的生物学专家莫斐。
两天后,嘹亮的警笛声在别墅外响起,她蹲在辛馍面前,看着坐在地毯上懵懵懂懂的少年,苍老的手轻轻摸了摸辛馍的银发,眼中带着愧疚和怜惜。
作为证人,她要跟着辛馍,一直到少年安全被保护起来为止。
塔罗到底是被抓走了,判了刑。这个案件性质恶劣,轰动一时,人尽皆知。
那些传世的画作,也跟着真相大白。
所有人都知道了,画中少年依旧活着,他叫缪斯。他之所以始终懵懂,其实是人为“豢养”的结果,有人扼杀了他的未来,掐断了他所有求知的可能。
而专家们在发现无论如何都治不好只有一魂一魄的辛馍之后,怀疑辛馍曾经遭受过精神上的虐待,再次集体将判了十年的塔罗告上了法庭,他们认为,这样的“豢养”,与杀人无异。
最终,塔罗被判了无期,终身监.禁,哪怕他无数次要求见一见辛馍,依旧没能得到允许。
辛馍在研究院里,等来了塔罗同父异母的哥哥希特。
希特与塔罗已有二十年不曾来往,却依旧对辛馍心存愧疚和怜惜。
事实上,不只是他,很多人都对那些画中的少年好奇不已,也非常喜欢这个纯真的缪斯,在知道了真人还活着的时候,都非常心疼辛馍。
若非群众的呼声过高,群情激愤,反复上诉,塔罗根本不可能判无期,最多十几年。然而无期徒刑依旧未能让民众解恨,尤其是在知道辛馍甚至没有户口、随时都可以“被消失”的时候。
在这样的呼声里,研究院到底是听了希特的建议,将辛馍送回自然界。
进化后的珍稀物种,留在人群之中本就是一种折磨,会限制了他们追求自由的天性,只有大自然才是最适合他们生存的家园。
因此,安安静静宅了十年的辛馍,就这么被送回了北极。
华国专家们为了保证他不会出意外,还派了无人机跟着他。
奈何,辛馍并不知如何在野外生存,只会依靠本能继续寻找他想去的“家”,最终到底是彻底脱离了无人机能够到达的地界,藏进了深海之中。
这也是他被冻在浮冰上的原因之一。
倘若沈青衡没有带着他剩下的魂魄过来找他,恐怕小龙早就冻死了。
如今魂魄合体,在接近这栋充满了执念的别墅时,辛馍的记忆就悉数回笼,全部想起来了。
此时此刻,辛馍一看到送自己去北极的罪魁祸首希特,就是一肚子气。
静谧非常的别墅小花园里。
一头十米高的巨型白虎驮着少年,从墙角一跃而出,径直落在了花园中央的空地上,行动间一丁点的声响都未曾发出来。
这一幕着实有些吓人,以至于那疾步走过来的男子几乎是瞬间就顿住了脚步,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的白虎,瞳孔不自觉地微微放大。
辛馍趴在白虎的头顶,悄摸摸地探出头,瞅了一眼底下眼熟的人族,又轻又娇地哼了一声。
就是这个坏东西,让那些人把他送去了北极,一点文化都没有!
小龙崽气得咬住了小尖牙,磨了磨,不高兴地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