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后,男人方不疾不徐道:“不过付出点心头血,本座不可能养不起他。将此事告知于你,只是希望龙族能认可他的特殊,今后更加小心待他,免得再出纰漏。像今日这般送来生肉,就不必了。”
话音刚落,黄金龙便松开了按住露台边缘的龙爪,道:“我明白了。如此,崽崽便暂且拜托剑尊照料。不出一月,龙族定能找出适合崽崽食用的肉类。”
沈青衡不置可否,只抬眸眺望远处等候的骨龙,道:“若有意,不妨按人族生存之习性,找些龙崽喜爱的物事。”
这话一出,龙缪便神色古怪地看向睡着的辛馍,好一会儿,才应了:“既如此,改日我再送些崽崽喜欢的来。”
巨龙说完,便不再逗留,只深深看了一眼睡着的辛馍,随即张开巨大的骨翼,转瞬间腾飞上天。
沈青衡淡漠地瞥了一眼龙群远去的方向,身形一闪,便抱着辛馍从露台跃下,直达洞府门口。
却不想,刚刚准备进门,旁边就冒出了一只白.花.花的小纸人来。
这小纸人并不罕见,修士大都会自己制作,只要裁出形状,再往里头灌注灵力,便可作打杂之用,平日里多是留在洞府中打扫卫生,甚少出门。
毕竟纸人没有防御能力,也不能长途旅行,不适合传信。
哪想,此刻还真有人想不开将纸人派过来传信,也不知爬一趟山,究竟耗费了几个时辰。
沈青衡脚步一顿,弹出一道元力。
那纸人便活了,老老实实跪了下来,口中发出的声音分明和早上才被教训过的祁云墨一模一样。
“师叔祖安好。适才龙族首领独自飞往曳北峰,我猜是见崽崽去的。您可带崽崽去了?一定不要让他去啊!会做噩梦的!还会着凉……”
絮絮叨叨的青年音听着便让人犯困,沈青衡拧起眉,抬手覆在辛馍额头上,没感觉到过高的热度,这才心念一动,直接将纸人送回去,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他养的心魔,自是健健康康,今日出门甚至都没吹到哪怕一丝寒冷的北风,祁云墨就开始乌鸦嘴说会着凉?
沈青衡难得神色不耐,满目冰冷,手中却小心翼翼地将辛馍又往怀里拢了拢,快步走进山洞。
祁云墨那“预言”确实无根无据,然而,有时候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哪怕沈青衡这一日一直守在辛馍身边,未曾离开半步,及至第二日破晓时分,辛馍还是发起了热。
少年起初只是窝在被子里呢喃着说冷,沈青衡听到了,忙俯身连人带被抱了起来,一摸额头,却是温热的,并无异常。
许是怕冻着辛馍,男人甚至专门运起元力,强行将冰寒的手掌烫热了,才稍稍掀开被子,探入少年的脊背。
触手干燥,并未有发热或是发冷的迹象。
沈青衡只得收回手,将辛馍抱在怀中,拍抚着哄他睡,精纯的元力源源不断地顺着拍背的动作,传入少年体内,为他梳理灵力。
论理,这般照顾安抚,应当是没问题的。
哪想,没一会儿,辛馍便自己挣扎着醒了。
他只觉得身上又冷又热,明明困得恨不得立刻睡过去,却又因为干渴得几乎烧起来的喉咙而焦灼不安,只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声唤:“人类……好热……冷。”
他自以为说得很大声了,然而在沈青衡听来,也不过是一道微不可闻的气音,断断续续的,连嫣红的薄唇都只是轻轻动了动,不像在说话。
即便如此,沈青衡也没有想当然,觉得辛馍是做噩梦了在说梦话,反而低头附耳过去,细听少年的声音。
“我冷,热……”
极为软糯的龙吟传入耳中,轻轻的,挠痒痒一般。
许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在半梦半醒之间,辛馍下意识选择了最为简单的龙吟,听着便像是无意识的哼唧。
如果不仔细分辨,还真不会发现。
沈青衡立刻将人抱坐了起来,靠在胸前,抬手捞过少年细细的手腕,凝起眉,搭着脉探了一会儿,却发现少年并无感染风寒亦或是其他病症的迹象。
如此,那就只能是神魂上出了问题。
辛馍并不知男人是在把脉,只觉得浑身无力,凭着本能往沈青衡怀里埋,可埋进去觉得热,出来又觉得冷,堪称冰火两重天。
他迷茫地蹭了一会儿,才求助般再次哼唧了一声。
“渴。”
“本座知道。这就倒水来。”沈青衡安抚他。
辛馍紧紧闭着双眸,只觉得一只温热的大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抚了抚,又转往额头,以同样的动作探了温度,不由有些疑惑。
人类的手什么时候变成热的了?
可他也没空思考,因为很快的,一只同样温热的茶盏便抵到了唇边。
紧接着,低沉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乖一些,将水喝了。”
其实是温水里掺了安抚神魂的灵药,只那药无色无味,入水即化,喝起来也和清水无异,沈青衡便没有说明。
因为,男人恍惚记得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对于幼崽而言,药总是不受欢迎的。
虽然辛馍已经是少年了,但这大抵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