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难。
男人神色漠然，看不出在想什么。
辛馍小腰挺直，犹豫地侧头偷瞧对方，一对上男人专注幽深的目光，又鼓起勇气道:“要不然，你把我带着，不然我就用尾巴把你缠住，你也去不了。”
这软巴巴的威胁简直不痛不痒，沈青衡回了神，低笑一声，沉思片刻，道:“你且听一听，它们在说什么？”
它们自然是指龙族。
辛馍好奇地侧过头，细细听着外面的龙吟，试图分辨里头想要表达的意思。
神奇的是，当他一心想要听懂的时候，竟就真的听懂了……
“崽崽，你爹给你准备了好些小龙喜欢吃的肉，都是他今儿一大早去捕的，很新鲜，你不想尝尝吗？”
“你破壳之后，还未见过你爹，未见过叔叔们，也没看过龙谷春天的景色，龙谷一直盼着你回去玩呢。”
“这一回，你龙叔叔们给你带了好些礼物，若是你怕生，叔叔进去看你，也是一样的，你还没见过龙族吧？巨龙们都能把你驼起来，带着你飞哦……”
……
黄金龙絮絮叨叨的述说，怎么也跟龙族首领这身份不太搭边，更是和平日里的作风大相径庭，连修真大能们听了，都怀疑龙缪是不是被龙后附身了，竟然如此唠叨。
不过，正是因着这平易近人的哄劝，辛馍反而新奇地眨了眨眼，觉得很是好玩。
他本来很紧张，害怕巨龙们来了，沈青衡也会丢下他去打架，哪怕男人说巨龙是送礼物的，他也不太相信。
可这么来来回回听了一遍巨龙们“温柔”的哄劝，辛馍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巨龙并不是来找麻烦的？
相反，哪怕龙吟听着震撼人心，似乎非常粗犷，但辛馍天生通晓龙族语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巨龙们话中对他的关切和想念，还有如出一辙的小心翼翼。
这让他整个人看着放松了许多，此时懒洋洋地坐在沈青衡怀里，桃花眼都弯了起来，露出一个笑。
少年声线青涩，脆生生道:“人类，它们都叫我崽崽，可是我不叫崽崽，为什么他们这么叫？”
“你是龙族幼崽，昵称自然就是崽崽。”沈青衡解释道。
“那这是不是说，龙都喜欢我？”辛馍期待地看向沈青衡。
男人眉目冷凝，闻言沉默片刻，到底是说了一句:“自然喜爱。”
说竞争对手的好话？沈青衡怕是这辈子都没说过。如今倒是破例了。
可辛馍一颦一笑皆牵动着男人的目光追随，此刻坐在怀里眼巴巴地望着沈青衡，纵然是上一世无情无欲的望夜剑仙，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只不过，终究是不怎么痛快罢了。
而辛馍向来信任沈青衡，对方都说了龙族喜欢他，也给他带了礼物，那辛馍就相信了。
少年不由蹭过去，用白嫩的额头蹭沈青衡的下巴，撒娇道:“人类~我要跟你去看龙~”
“要出去？”沈青衡拧起眉，道，“洞府有禁制可庇佑你，你不应当离开。”
“心魔血咒能让本座养活你，却也注定你没办法长时间离开本座身边，既然如此，这天底下便无第二个人值得你出洞府去见，亦无第二个人有资格见到你。”
这话实在狂妄孤傲，用意昭然若揭。
沈青衡以为辛馍听了会极为失望的，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再理他了。
可谁料到，辛馍听了，只是疑惑地歪头，说:“那还不简单嘛？你不想我出去，那你把龙带来给我看呀！”
说着，少年还拍了拍血玉榻，说:“我就坐在这里，看龙。你让龙走进来。多简单。”
之前的魔龙不也在洞府之中，沈青衡都没那么排斥。
辛馍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难题，不仅眉眼带笑，还给男人出了主意。
若沈青衡的爱护是囚笼，那这天底下怕是也没有辛馍这么乖巧配合的小囚徒了。
他是没觉得有什么，可他过于配合，又让沈青衡双眸中隐隐带了忧虑，抬手轻轻将人带近了些，摸了摸额头。
辛馍也听话地不动，任由他探查。
仔细想想，辛馍变成少年后，似乎不怎么爱出去了，也不提出去玩的事，反而懒洋洋的，只要沈青衡陪。
这几乎是听话到了极致，也顺了沈青衡的愿。
可男人抬手抚了抚少年柔软的发顶，下颚抵着辛馍的额头，将人揉进怀中，向来毫无波澜的双眸，竟是微微垂下，有了些许酸涩心疼的意味。
“人类，抱抱。”辛馍无知无觉，见沈青衡抱自己了，反而有样学样地伸出胳膊，搂住男人精瘦的腰身，甚至还知道撒娇。
沈青衡阖了眼，沉默了许久，方道:“本座领你去摹云露台，看龙，如何？”
“露台是哪里呀？”辛馍问。
“在曳北峰顶。”沈青衡松开了人，同辛馍对视，道，“不过，露台风大，你得多穿件披风。龙尾也不得露出。”
曳北峰常年大雪封山，脆弱的龙崽一旦被北风吹到，便会瞬间血液冻结成冰。
这也是隐龙谷春夏秋三个季节都有，却唯独没有冬季的原因。
辛馍一听尾巴不能出来，想了想，还是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