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檀道一颔首微笑。
灼灼的春光倾洒在他那张犹见俊逸的脸上,唇角含了丝漫不经心的微笑,周珣之不经意往檀道一身上一睨——檀道一心里一动,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相比周珣之的左右逢源,樊登座前便冷清了许多,他是武将,又曾亲自率军攻破建康,在座诸人也只是敷衍过便罢,哪个敢上来和他套近乎?略坐了坐,樊登便抬起屁股,对谢羡道:“还有事,先走一步。”
“下官送将军。”
“不必了。”樊登性情爽朗,把谢羡一把推开,便离席了。
“檀祭酒,”那家奴见日头偏西,怕阿松等的不耐烦,趁空凑上来对檀道一咬耳朵,“夫人在外头等你。”
檀道一遭遇众人群起攻之,被按住灌了好多杯,喝的微醺,眼尾也微微发红了,那家奴的声音仿佛在云霄飘摇,他奇道:“哪个夫人?”
“咱们府里的夫人呀,檀夫人。”
檀道一脸上还挂着那丝缥缈迷茫的微笑,有一阵才反应过来,放下耳杯,他声音冷清了不少,“府里有事,”他对谢羡辞行。
谢羡心疼女婿,见他有了醉意,也不阻拦,只谆谆地叮嘱家奴,要小心扶他上马,路上莫要跌倒,便目送主仆往府外而去。
慢慢到了车前,檀道一正望着布帘出神,阿松猛然将车帘掀了起来。
她像一幅画卷,在车内的幽光中徐徐展开,清炯炯的眼眸里藏了冷锋。
“郎君小心。”家奴见檀道一身子微晃,忙来扶他。
檀道一摆了摆手,“先回府吧。”他对家奴道,眼睛却看着阿松,“你去牵我的马。”
“不用把人都支开,也不用等回府,”阿松仓促开口,她等了整整两天,已经一刻都等不得,“我只有一句话问你。”
“你问。”
“你看不起我,你看得起谢娘子吗?”
意料之中的问题,檀道一却沉默了。
“谢娘子长得美,出身也好,会做诗,会说话,还不怕公主,”阿松回想着谢府里的一幕幕,从来没有这样坦诚地承认过别人的好处,“和你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一定很看得起她。”有一瞬间的自惭形秽,她立即扬起头,“可我也不比她差。”
檀道一头脑一阵眩晕,不禁扶住了车辕,正在斟酌言辞,阿松飞快地在他微红的眼角一掠,“唰”地放下了车帘。
家奴牵了马来,扶起檀道一,“郎君醉得厉害了,还是坐车吧?”
“去骑你的马,”阿松在车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夫人不回府?”
“不回。”
家奴只能扶着檀道一退至道边。车夫爬上车辕,还不大确定地问了阿松一声:“夫人,真不和檀祭酒顺道回府吗?”
“走你的。”阿松冷道。
“是。”车夫只能抄起鞭子来,凌空轻轻抽了一记,车子和檀道一分道扬镳,飞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