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有这个热闹瞧,方才贤王妃走得时候本宫就该留她。”刘皇后微微探身往下看了看笑道:“难得陛下有了心情,要与大家同乐。”
解懿老老实实的立在刘皇后身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肯说。
她入宫不久,看似有做了贵妃的姐姐护着,皇帝陛下宠着,解懿心里最清楚不过,她能够在这皇宫内院存活,完全是陛下仍要用着她父亲的缘故,否则……
解懿脑子里闪过燕之起身告辞时的样子,竟是说走就走,任谁都别想拦住她的派头,她不着痕迹地往正楼上瞟了一眼,在一大堆皇亲国戚中,裹着雀蓝色斗篷坐在陛下身边的贤王爷正襟危坐,显得很有气势。
如果,自己安安生生地嫁了他,大概他也会像宠那个女人一样宠自己吧……
解懿的视线不经意的往景行旁边一扫,她打了个寒颤忙垂了眼帘。
离着这么远,正门楼上那些人的面容都瞧不太清楚,可解懿却有种感觉:方才,她与皇帝陛下对视了!
一定是错觉……
解懿强自镇定了,转而又在心里想到:兴许陛下看的并不是我,从我入宫至今,他从不宿在我的宫里,他看我做什么?
这么一想,解懿惴惴不安的心又渐渐地平静下来。
“启奏陛下,人犯已带到!”午门前,身穿铠甲全副武装单膝跪地说话的人正是御林军的首领。
景行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却道:这人说话的声音耳熟,听着像是姓金的……难不成陛下把御林军调出来了?!
御林军是皇帝陛下的贴身卫队,虽然御林军的首领为三品武官却不归景行的兵部管,他只听皇帝一人调遣,换句话说,御林军里所有的兵丁将士都只唯皇帝陛下的命令是从。
要出事儿啊……
景行双手扶着椅子的把手往后靠在椅背上,他凝神听着下面的动静,似乎是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正门楼下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但很快又安静了,景行单凭着几声惊呼声就能想象出文武百官脸上此刻定然是变了颜色的。
安王,安王世子被关在两辆囚车里拉了出来。
“无疾。”景云侧头对着景行说道:“你有多少日子没见过咱们的王叔了?”
“是哪位王叔?”景行装了糊涂,他已经猜到皇帝陛下定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处置安王父子了!
斗篷中他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景行一面与皇帝陛下说着话,一面担心着燕之:还没出太庙,他就让人去皇后娘娘宫里请人过来观礼,原来观的杀一儆百的礼!但愿燕之聪明些,可不要往前凑……
“自然是安王。”说话的时候景云笑了起来,语气中嘲讽之意明显:“哦,朕都忘了,他现在已然不是安王了,他要抢了朕的江山做皇帝呢!”
“国师啊。”说完,景云又歪过头去对着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水轻舟说道:“太祖皇帝当年立国的时候曾经留过一道遗训。”
“这遗训说的清楚,若是景氏宗亲自己反了景氏的江山,要如何处置呢?”
景云的视线透过冕旒一瞬不瞬地盯着一袭白衣的水轻舟。
水轻舟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竟似比身上的白衣还要白。
他面无表情地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点天灯。”
‘嗡’!能随在陛下身边登上午门的皆是皇亲国戚景氏族人,此时这些平时喜怒都不会外露的皇族中人竟是吓得一起面露惊慌之色!
“王叔……”景云两手一拍龙椅的扶手站了起来,他对着下面的囚车大声道:“朕仍唤你一声王叔,朕与你是同根同宗,可你不知足!”
“守着你的封地安安分分的做个忠臣安王不好么?你非要反!朕是真龙天子,受命于天!你想反朕,但你却没有当天子的命!”
皇帝陛下一起身,午门上所有的坐着的人便都站了起来。
景行低头听着景云的话,心里冷笑道:受命于天?狗屁!你若真是什么老天的儿子,怎么会连自己的儿子在哪儿都不知道……嗤!
“自古成王败寇,我输了。”在众人的视线里,安王靠在囚车上眯着眼仰视着午门城楼上的人,他面上表情淡然:“景云,你已经杀了我老少家眷一千余口,现在还说这些作甚?给老夫个痛快吧!”
水轻舟的身子晃了晃,一股腥甜的滋味涌了上来,他无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把胸中的不适暂且压了。
老少家眷一千余口?这是把安王府的人杀绝了。
那他的母妃也不在了?
他,没娘了?
水轻舟脑子完全不受使唤,只自顾自地胡思乱想着:家里人都死了,我却还独活着……
“好,朕就给你个痛快!”景云双手一挥广袖卷起寒风猎猎作响,那两只巨大的袖口迎风张开,如同两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的血盆大口:“国师说了,点天灯!”
“陛下!万岁!罪臣知罪了……”
安王扶着囚车的柱子站了起来,面朝着跪在另一辆囚车中磕头如捣蒜的二儿子说道:“别求他。今儿咱父子一同上路正好有个伴儿。咱们得快些走,你娘在前头还等着咱们呢……”
“父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