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到现在,他还没见过那两个人哭成这样。
也正是那一幕,支撑着他回来的意志,一直到现在。
“你先休息,其他的事我们回头再说。”沈鸿飞摸了摸沈离的头发,站起身,“小江,小离先交给你,我临时从公司出来,现在还得赶回去。有任何事及时通知我。”
江翔:“好的沈哥,你放心。”
沈鸿飞说完,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准备出门,没等他拉开病房门,沈离忽然开口了。
“哥。”沈离凝神望着那张与自己眉宇相似的脸,轻声道,“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以前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们还在等我回来。
沈鸿飞愣了一下,转过头用指腹抹了下镜片后的眼睛,笑着摇摇头:“谢什么,你是我弟弟。”
沈鸿飞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沈离和江翔两人。沈离身体使不上力气,只能继续躺着,好在有江翔能陪他聊天。江翔性格活泼,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很快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沈离。
“……沈哥这段时间都是医院公司两头跑,还得安抚伯父伯母。我不上课的时候倒是能来替他,但他放不下你,还是有空就往这儿跑。唉,还好你醒了……你是不知道,医生之前都说你够呛能醒——”
“江翔。”沈离忽然出言打断他。
江翔一紧张:“怎么了?不舒服?头疼?要不要我叫医生?”
“没有,我没不舒服。”沈离迟疑许久,缓缓道,“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行,你说。”江翔答应得痛快,“叫什么,长什么样,哪里人?”
江翔家与沈家是世交,家境相似,不过他性格比沈离外向,也玩得开,认识不少朋友。
可他这一问,沈离却沉默下来。
祁长昭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肉身,他会变成什么身份,还是不是以前那张脸他都不清楚,该怎么找呢?
沈离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我——”
他余光忽然一偏,看见了床头柜上的一抹亮色。
沈离猝然转过头去,一枚金色的坠子安静地躺在那里,其上雕刻的金色小鸟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沈离眼前顿时蒙了一层水雾,他竭力伸出手,一把将符鸟握进手里。
“哎哟我的沈少,你能不能别搞这些危险动作。”江翔吓得心脏骤停,连忙扶稳他,稳稳当当把人按回床上,然后才看清了沈离握在手里的东西,“这什么啊,之前没见过,谁送的?”
“一个……朋友。”沈离喘息一下,声音低哑。
他苍白的手指不断摩挲着符鸟,一直不安的心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幸好,这个还在。
在现世他没有任何法术,也不能从这符鸟上感受到任何灵力。可他知道,只要有这东西在,祁长昭一定可以找到他。
不过沈离这一等,就等了快一周时间。
沈离有心想早日出院,可无奈他昏迷前就是个宅男,身体素质差得没话说。现在躺了三个月,更是连站起来行走都困难,只能乖乖留在疗养院里配合复建。
“我说沈离,你整天跟个望夫石似的坐那儿看什么呢?”
江翔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沈离坐在病房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的草坪发呆。
沈离转着轮椅回头,摸着挂在脖子上的符鸟,面无表情:“望夫。”
江翔被呛了一下:“行了别望了,来吃饭,再望你们学校暗恋你的那群学姐学妹该伤心了。”
沈离没理他的贫嘴。
从他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整整五天,符鸟连动都没动一下。
祁长昭到底去哪儿了?
沈离心里又急又气,可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白白等在这里。
他忍着火气,道:“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要出院。我知道我哥放过话不让我走,但我不相信你没办法。”
“沈离啊,你这就——”
江翔还想再劝,不过沈离已经转着轮椅越过他滑到桌边,一副不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的态度。江翔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陪着沈离吃完饭,江翔下午还有门课,只能先行离开。
“你别自己乱跑啊,我下课就来找你。”江翔十分不放心地看着沈离的背影唠叨,沈离已经坐回落地窗前,朝他摆了摆手。
病房内只剩下沈离一个人,下午没有安排复建,只有护士来做了个常规检查。
日暮渐渐沉了下来,沈离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脖颈上的淡金色坠子,心里没来由地一跳,病房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沈离簇然回头,快速从轮椅上起身走到桌边,他腿还有些不便,险些撞翻桌边的椅子。
“喂。”沈离接起电话,指尖微微发抖,声音也有些低哑。
一个清冽悦耳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沈先生您好,前台有位先生找您,说是您的朋友。”
“我现在就来。”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沈离没带任何陪护,独自操纵着电动轮椅出了电梯门,刚一抬头,便僵在了原地。
此刻正是傍晚时分,一楼大厅人群来来往往,可这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