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吧,否则,你知道我会说出什么来……天渝国君陛下,又或者该叫您……”
他最后那几个字轻得微不可闻,可祁长昭的脸色顿时变了。
祁长昭手中长剑嗡鸣一声,飞快朝器灵刺去。
可沈离比他动作还快。
古铜镜的光芒骤亮,一道道光芒汇成绳索从镜面窜出,在器灵周身织出一张密网,挡住了那来势汹汹的一剑。
祁长昭眼神一沉,沈离不敢停歇,当即施法召回古铜镜。
被光芒缠绕的白影回到白玉床边,尽数没入银铃之中。沈离感觉到祁长昭的身影已经追至身后,他想也不想地在身后立了一道屏障,另一只手飞速抽出匕首利落地在指尖一划。
一滴血不偏不倚滴落到那银铃之上。
鲜血在银铃上融于无痕,一道看不见的血线漂浮而出,轻轻缠绕在沈离的手腕上。
结契完成。
沈离没去动那枚银铃,而是摸出怀中的储灵戒,将银铃连同女子的肉身一道收入了储灵戒中。
这些变故皆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等全数完成时,沈离才感觉背后已出了一身冷汗。
与同心铃结契只是为了不让祁长昭毁去此物。他还不能确定这枚同心铃会不会是打开时空通道的钥匙,但在事情确认以前,他无论如何不可能让祁长昭将其毁掉。
不过……那人方才究竟听到了什么,竟这般不管不顾要毁掉这法器。
这不是他费尽心机想要的东西么?
尘嚣散尽,沈离转身靠坐在白玉床旁,这才想起被自己挡在屏障外的祁长昭。
他抬眼看去,后者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手执长剑,同样正垂眸看着他。
祁长昭的身影仿若被光影分成两半,半张脸映在幽蓝火光中,显得格外苍白,而另一半则完全隐于黑暗,唯有眸色幽深至极,不辨喜怒。
二人一坐一立,在这寂静无声的人间炼狱中遥遥相望。
片刻后,沈离还是决定放弃过问他方才听到了什么。他抬手撤了屏障,扶着白玉床刚想站起身,却不知怎么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祁长昭连忙上前将他稳稳扶住。
沈离只觉脑中昏昏沉沉,灵力过度消耗后的倦意快速袭来,一下击垮了他紧绷的精神。
他在祁长昭的半搀半抱下站起来,靠在对方肩头低声笑笑:“你看这事弄得……反正你也抢过我的古铜镜,那同心铃,不如先在我这儿放几天?”
祁长昭:“……”
祁长昭像是被沈离的理直气壮惊了一下,张了张口,竟一时没说出话来。
可这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什么不对,还嫌祁长昭这姿势抱得不够舒服,轻轻挣扎了一下。
“别动。”祁长昭按住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先带你出去。”
沈离不置可否地哼哼两声,没再动了。
祁长昭把他打横抱起,朝外走去,沉默好一会儿,还是想自我拯救一下:“那器灵在此地待了数百年,戾气极重,说过的话……不可尽信……”
沈离眼皮耷拉着,声音仿若半睡半醒:“嗯,我明白。”
他在祁长昭脖颈间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郑重其事地保证:“陛下放心,我绝对不信你就是祁长昭,一点都不信。”
祁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