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无声,没等沈离回答,霁云率先以沈离身体还未恢复为由,不由分说将前来探望那两人赶了出去。他合上门,回到床边,目光一扫,便将想要下床的沈离瞪了回去。
霁云端起汤药,舀起一勺喂到沈离嘴边。
“我自己……”
话还没说完,霁云眼皮一抬,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沈离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不敢多说什么,乖乖就着他的手把那口汤药喝了进去。
死一般的沉寂在屋内蔓延,一时间只剩下喝药的轻微响动。
或许是因为沈离表现得太乖巧,见他一碗汤药喝下去,霁云的脸色好了许多。
沈离看他没那么生气,这才试探问:“道长与那个温执风……是同门?”
霁云将汤碗放到一旁,在床边坐下,冷淡地回答了一声:“嗯。”
沈离摸着下巴:“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在天一神宗担任护法,原来竟也是归墟剑派的弟子。不是我说,你们归墟剑派还真是藏龙卧虎。”
霁云不置可否,牵过沈离的手给他把脉。
沈离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霁云眼神忽地一凝,就连声音都扬高了些:“你这灵力怎么回事,你方才又动古铜镜了?”
沈离暗道不好,干笑两声:“没、没有啊,我哪儿敢再动那东西。对了,我看方才温执风与你好像并不熟络,你们关系不好?”
他话题转得非常生硬,霁云扫了他一眼,淡淡解释:“他与我虽师出同门,可我们不在同一位道尊座下,往日没什么来往。”
“哦,原来是这样……哎你做什么?!”
沈离只觉得怀里一轻,霁云已经伸手取出了那块被他藏在衣襟里的古铜镜。
霁云:“你灵力尚未恢复,此物不能再留在你身上。”
“切,好像你能说了算一样。”沈离嘟囔一句,道,“我就是想霸占此物也没办法啊,这东西是人家天一神宗的,又不可能送给我。”
霁云道:“为何不可?”
“啊?”
霁云神色淡淡:“此物被春归楼从灵脉带走,而后又被你从清虚长老手中夺来,按照规矩,这法器就该属于你。”
“这……”
霁云:“你下午昏睡时,我已与白景行聊过。这古铜镜从今日起,便由你决定去留。”
他说这话时神情平静,可沈离心里却平白浮现出一副霁云把白景行堵在墙边,威逼利诱的画面。
难怪方才白景行看见他,一副小鸡崽遇见黄鼠狼的模样。
在人家天一神宗的地盘威胁别人圣子,这人就不怕出门被人套麻袋?
沈离打了个寒颤,认真道:“……景行知道我俩刚认识两三天吧,寻仇可别找我。”
霁云静静地看向他。
“咳……”沈离摆摆手,又道:“既然如此,那此物我便收下——”
他说着要去抢夺那古铜镜,却被霁云侧身躲开。
霁云:“我说了,你修为恢复之前,不许再碰这东西。”
“不碰就不碰了,凶什么……”沈离小声嘟囔了两句什么,大致不是什么好话。
霁云也不在意。
沈离躺回床上,又道:“道长,你知道此物是什么吗?”
霁云:“魔道法器。”
“我当然知道是魔族法器。”沈离道,“我是说,此物到底有什么作用,为何天一神宗想要,春归楼想要,就连……祁长昭也想要?”
沈离说到这里,眼神眯起,像是陷入沉思。
方才在镜中与系统重逢时间太短,他忘记询问为何祁长昭并未按照书中的剧情行事,而系统也没追究他逃出皇城的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事情的背后,似乎还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且,其他可连接时空通道的钥匙,又该如何去找?
霁云神色未改,像是并未注意到沈离话中的深意。他指尖摩挲着那面古铜镜,低声道:“我师门对法器颇有研究,你若信得过,可将此物留在我这里,我帮你查探一二。”
沈离却是迟疑下来,一时没有回答。
霁云眉梢一扬:“你信不过我?”
“不、不是。”沈离连忙摇头,“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有什么信不过的。我只是……”
他顿了顿,没说实话,敷衍道:“也没什么,这东西毕竟是天一神宗想要在先,我留在身边不合适。我还想着回头拿去还给人家。”
霁云定定地看他,一言不发。
沈离被他看得背心发毛,正要开口,却听霁云道:“你……还是想去天一神宗?”
这下是彻底躲不过了。
沈离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道:“是、是啊,不去能怎么办,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好去处。”
“天一神宗就是好去处了?”霁云反问,“那是天下第一魔宗,如今正魔两道暗潮汹涌,你不怕被正道当成众矢之的?”
沈离怔住了。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一个更加年轻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
“那是魔!与魔为伍,你就不怕自己一生名誉毁于一旦?!”
“正魔不两立,你若当真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