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拉着女儿问完了和福元珠相关的话题,朱氏沉吟了片刻,清了清嗓子道:“兮书,你姐夫近日要离开了。”
常兮书只觉得耳边被锣鼓咚地一声敲响,震得头脑微微发胀。
她垂下了眼帘掩饰住眼底的神色,过了小片刻才抬起眼睛看向朱氏,假装镇定地问道:“姐夫要去哪里?”
朱氏的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女儿,没有错过她的每一丝表情。
这件事情拖了许多天,终归是要告诉女儿的。
只希望对女儿的影响不要太大。
游逸飞必须得走,只要他留在京城,女儿的心就不可能空出来。
是以背着女儿,她亲自去恳请游逸飞离开。
作为一个母亲,她只能选择这样自私。
“你姐夫明天就会离开,”朱氏小心翼翼地说道,“应该是去大渊国。”
“兮书,你知道的,”朱氏拉着女儿的手一下下的抚拍,“你姐夫在大渊国名气极盛,去那里对他来说定会有更深的造化。”
常兮书温婉地笑着应道,“娘亲说的是。”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母女俩各有所思。
“娘,”忽地,常兮书开口问道,“悦姐儿怎么办?”
常兮书嫡姐的女儿悦姐儿,自从出生后就一直在朱氏手里照顾,常兮书亦是天天陪伴悦姐儿长大。
相比之下,游逸飞看顾孩子的时间远不及她们。
只是,游逸飞到底是悦姐儿的亲爹。
朱氏笑笑:“悦姐儿自是留在府里。悦姐儿尚幼,离不开我们的照顾。”
“姐夫同意了?”常兮书有些困难地开口问。
“你姐夫是同意的,”朱氏因为这件事和游逸飞已经达成共识,“他每年会至少回来一趟探望悦姐儿,等悦姐儿再大些,合适的时宜亦可让悦姐儿跟着你姐夫。”
常兮书听得仔细,颔首道:“女儿明白了。”
朱氏看着女儿,把嘴里的话压了下去,拍拍她的手离开了院子。
其实她想问常兮书,是否要去见游逸飞一面?
但转念又觉得,即便是见了又如何?
再她看来游逸飞对大女儿一往情深,对小女儿并无特殊的情愫。
希望随着游逸飞的离去,小女儿的人生能归于正途。
朱氏走后,常兮书独自在房中安坐了许久。
到了傍晚,朱氏问起身旁的嬷嬷:“二姑娘可有离开过院子?”
嬷嬷刚从常兮书处回来:“回夫人,二姑娘一天都在屋里头,没有出去过。”
朱氏闻言道:“继续让人在二姑娘那看紧了,若二姑娘离开院子就过来告诉我。”
然而一整天常兮书都没有出过院子。
她没有去和游逸飞道别的打算。
第二日清早,朱氏一睁开眼就问道:“二姑娘那边情况如何了?”
她最担心的就是女儿夜半三更再去找游逸飞。
“回夫人,二姑娘昨夜睡得早,一夜安眠,现在还没起来呢。”
朱氏的心安了安,看来真如女儿所说,她在努力地放下了。
“夫人,”随侍嬷嬷道,“大公子在外头等着给您请安呢。”
朱氏扬眉,暗忖儿子一大早地过来,该不是为了福五姑娘罢?
常益德心里兜着事儿,整夜翻来覆去没睡好,天一见亮便来了朱氏院子,就等着朱氏起来好问问情况。
朱氏笑着叹气,当初想给儿子寻个亲事,每每跑得人影都见不着,见着了就掷地有声道不立业何以成家来拒绝她。
而今倒好了,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娘问过兮书了,”朱氏在心爱的儿子前说得直白,“兮书对福五姑娘印象甚是不错。”
“但这到底是终身大事,”她眉目温和,“娘亲需要再去打听打听。”
“这事儿可急不来,时辰不早了,你先去上衙。”
温和又坚定地把儿子推了出门,朱氏忍不住又摇头笑了。
叫了信任的嬷嬷去打听福五姑娘的消息,便收拾着去老夫人处请安。
午前派出去的嬷嬷就赶了回来。
听过关于福元珠及其相关情况后,朱氏去了老夫人的屋里。
“说是姑娘家性子挺好,在家里排行第二,”朱氏把打听来的消息跟老夫人说了,“她姐姐昨日刚出嫁了。父亲官职不高,但到底是国公府的姑娘。”
常老夫人半眯着眼睛:“益德是长孙,嫁进来咱们常府的话,就是宗妇。除了要操持府里中馈事宜,族里头的事情可一点也不少。”
她看向朱氏,“这点你应该清楚得很。”
朱氏忙应是。
“这性子好是好事,”常老夫人慢悠悠道,“但能不能扛得住事,还得再了解了解。”
朱氏眸光一转,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媳妇这就再去打听打听。”
想是老夫人对福五姑娘并不算太满意。
虽说她们不看重家世背景,但福元珠在才艺能力上似乎亦是普通,唯一能说的怕就是性子温和。
到底常益德是常府嫡长孙,配这样的姑娘家,老夫人心里替他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