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西南方有一条人造河,河畔植有绿柳依依,在而今的三月春风中,刚刚发了嫩芽,满眼盈翠,生机勃勃。
人造河上流连着数艘画舫,画舫里不时传来清幽雅致的琴曲乐声。
悠扬的音乐,醉人的景致,使得人造河的画舫生意极好,时常有文人雅士,公子哥儿在此附庸风雅流连忘返。
孟经这些日子在画舫颇有名气。
且不说他是江南上来的才子,单是他那豪掷千金的气势,便足以让画舫上的歌姬们趋之若鹜。
而画舫中最有名的歌姬铃兰正是孟经最新的相好。
京城歌姬和扬州城的歌姬相比,另有不同的风情,让孟经沉迷不已。
这铃兰平日里见惯了达官贵人,对孟经本是不大看得上眼,孟经为了一亲芳泽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好不容易攻下了芳心,放榜这日又喜中前三,孟经自是忍不住去画舫找铃兰吹嘘一番。
铃兰不过一介风尘女子,得知孟经高中前三,霎时起了别样的心思。
遂温柔绵延小意讨好起来。
几杯小酒下去,孟经已然醉躺温柔乡。
哪里知道为了找他,京城四处都是便衣搜寻的人。
安顺接到秦泽的通知,第一时间离开了搜寻队伍,带着几名侍卫急急奔赴人造河。
待他赶到人造河河边时,恰好碰上扛着人形麻布袋的银宝。
安顺眼睛一亮,扭头吩咐侍卫们在旁等待,一个小跑凑到银宝跟前。
“银宝,你怎的也来了?”安顺笑得傻乎乎。
银宝白了他一眼,努嘴指了指肩头上的麻布袋:“不都在找这家伙么?”
“孟经?”安顺一脸崇拜,“城里可是翻遍了都没找到,还是银宝最厉害了。”
银宝很受用,咧嘴一笑:“有我银宝出马,手到擒来!”
安顺举起大拇指,伸出手道:“这家伙重,让我来背。”
“接好了。”
安顺将麻布袋扛在肩上:“银宝,这孟经可是被你揍昏的?”
两人一路往回走。
银宝甩甩胳膊,摇头道:“找到的时候,这人已经昏睡在人家姑娘的床上呢。”
啧啧!
安顺一脸鄙夷。
“要不要弄醒他?”
银宝摇头:“娘娘说了,若是昏睡着最好,直接扛去京兆尹府就是。”
安顺点点头:“娘娘说的是,那咱要不给他来两拳揍昏点?免得一会儿路上醒了叫嚷。”
银宝白了他一眼,双臂抱胸道:“安顺,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没话找话?”
安顺顿时老实了。
其实是心虚了。
银宝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轻易就看出他想多和她说几句话的小心思。
莫名有种害燥的感觉。
银宝斜了他一眼:“快走,这事儿据说急得很!”
抵达京兆尹府已经是傍晚时分。
见孟经被顺利带回,邹世高提起的心总算安了下来,顾不得已经是下衙时分,草草用了些吃食就与属下投入到案情分析中。
丝毫不知贡院外的考生们已经因为听说会试作弊之事后群情奋涌。
“我等十年寒窗苦读,其中艰辛言辞难形容其万一,却有人在会试作弊!占去了本来应该属于我等的大好机会!”
“这不公平!”
“这令人发指!”
“我们要求个公道!”
“走!我们去京兆尹府静坐抗议!”
“走!”
一群群考生往京兆尹府涌去。
守在衙门前的士兵看着涌涌不绝的人头,吓得忙拦在台阶前。
“这这这……已经下衙了!下衙了!你们有事明天再来!”
众考生看着禁闭落锁的衙门,一时面面相觑。
“走!咱们去京兆尹邹大人的府上去喊冤!”有人提议道。
瞬间就有人回应:“没错!受这等冤屈谁睡得着吃得下?邹大人素来有青天大老爷之称,断然不会对我等的冤屈坐视不理!”
群情愤慨,在领头考生的带领下,齐齐往邹府方向走去。
守门士兵这下吓傻了眼。
他要吓走这些示威抗议的考生,可没想着把人往邹大人家里赶啊!
邹大人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踹他啊?
再说了,邹大人还在衙门里挑灯办事呢,这些考生去邹府会不会坏事啊!
腿软的士兵心中纠结,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跑去。
邹府。
邹世高忙起来时常不回府用晚膳,是以邹老夫人早已习惯了独自在院子里用膳。
今天趁着老爷不在,邹老夫人悄咪咪地多吃了两块红烧肉,正在为那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幸福感回味着,就听得管事着急火燎地进来禀报。
“什么?门口集满了示威的学子?”
邹老夫人蹭地站起了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老夫人,听说是会试作弊,学子们都义愤填膺地来找老爷求个公道。”
“咱们府门口挤得脚都下不去了,那些学子说要是老爷不出去说道说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