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经心中惊疑不定。
福元圆手里拿的玉牌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可是代表沈氏的玉牌!
他家虽然在扬州城颇有产业,但比起沈氏来说,不过是小小巫见大巫。
可以说他家绝大多数产业都要仰着沈氏的鼻息存活。
就是他家老爷子,见了沈氏的人都要低声下气讨巧卖乖,他哪里敢跟福元圆对着来?
于是连忙自掌了几个耳刮子,拱手讨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莫要见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福元圆揉揉耳朵,冷冷地嗤笑一声:“刚才好像有人说要跟本公子走着瞧?是你吗?孟公子?”
孟经见状,一咬牙跪了下去,抬手又抽了自己几个耳刮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胡言乱语!请公子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这女子和她的大哥……”
福元圆淡淡地看着孟经,话说到一半就悠悠停下。
孟经哪有不知晓的,连连接话道:“小的这就去给她们道歉!保证以后绝对不动她们一丝一毫,如若有违,天打雷劈!”
“既然孟公子这般识趣,”福元圆扯扯嘴角,“那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了。”
“是是是!小的绝对说到做到,”孟经擦了擦额角的汗,讨好问道,“不知公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福元圆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孟经,嘴角微扯却久久不语。
让孟经心头一紧,心情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银宝,”福元圆忽地启唇,“你觉得呢?”
银宝眼睛一亮,登时气势雄昂地上前一步。
“回主子,这孟经将那书生丢下江水又打伤他的妹妹,还想砸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哦?”福元圆饶有兴致问道,“那你说说该怎样才好?”
“小的觉得要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福元圆点点头,蹲下身直视孟经:“孟公子这下可听懂了?”
孟经心中纵使有万个不甘愿也不敢吭一声,他咬咬牙道:“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做。”
“等等。”福元圆唤住正欲起身的孟经,“先去给那姑娘道个歉。”
“是。”
孟经二话不说走到女子面前认了错,起身扑通就跳入了寒江之中。
与他随行而来的公子哥儿们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摸爬滚打地离开了画舫。
“谢谢恩公们。”
女子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汗,走到众人面前盈盈拜谢。
福元圆抬抬手:“无需客气。你大哥的情况可还好?”
女子抿着唇,目光悲戚:“大哥已经被好心的街坊邻居抬回了家,小女子刚得了消息,正准备回去,就被那孟公子让人抓了来。”
她忍不住嘤嘤哭泣:“这么冷的天泡了水,大哥怕是会染了风寒。”
福元圆和秦泽对视一眼,小声道:“我们送你回家,一道去看看吧。”
女子家住得不远,附近邻里都是贫苦的居民。
福元圆目光扫过家徒四壁的房子,送书生回来的邻居们早离开了去为生计忙活。
独留那书生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地昏睡着。
“银宝,过去看看。”
银宝应声上前给那书生诊脉,片刻之后道:“他在寒江水中泡得有点久,寒意侵体,如今开始发热了。”
“小的开个方子,喝上几天应该就能好。”
女子连声谢下不提。
“自从爹娘去后,我与大哥相依为命。”
“大哥读书勤奋,去年乡试中了,”女子说到这里面带喜悦,“再过一个月就要上京去参加会试。”
“小女子在江上撑船渡江谋生,偶尔会为客人唱几曲歌谣讨赏钱。”
“那孟公子坐过两次小女子的船,给的赏钱不少,孟公子对小女子……”
那女子皱了皱眉,旋即释然笑道,“不怕公子们见笑,做摇船歌女,偶尔被客官摸摸手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女子其实早已习惯了。”
“只是正巧被大哥撞见,所以才有了大哥冲撞孟公子之事。”
“大哥一心只读圣贤书,还以为是那孟公子对小女子有意,大哥太单纯了。”
女子叹口气,看向床上昏睡的书生却满眼的孺慕之情,“今日多谢各位公子的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却又无以为报。”
福元圆浅浅一笑,目光落在床边上的一个小箩筐上。
箩筐里是一张尚未绣好的帕子,福元圆伸手将那帕子拿了起来,细细看着。
绣的是一幅青竹画,针脚细密平整,可见用心。
“这是罗姑娘绣的吗?”
那女子闻言看了过来,有些羞涩道:“平日里无事绣着玩的,碍了公子的眼了。”
福元圆浅笑,将帕子放了回去:“绣得还不错。”
说完,她正了正色,“罗姑娘,孟经那人今后应该不敢再烦扰你和你大哥,这个你且放心。”
“只不过你一个女孩子,靠摇船谋生终究难免遇到类似的困扰,”她接着说道,“不知你可有兴趣到霓裳楼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