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围齐齐安静下来,满场子两三百号人,全部目光专注地落在那名大夫身上。
大夫捋捋胡须,沉吟道:“而今怕是很难断定是否是疫病,但从我等观察来看,是疫病的可能性有六七成。”
语落,民众们齐齐抽了口气。
有人忍不住嘀咕:“六七成的话,那基本是疫病没跑了啊。”
“幸得刚才没放进来,不然在县城里传染开了可怎生是好?”
何县令目光往民众身上一扫,人们登时闭了嘴。
他皱着眉头,一副沉重难过的模样:“两位大人,是下官治下不周,才会让这天灾给百姓带来莫大的伤害……”
抬起手抹了抹脸,又欲继续慷慨陈词时,被秦泽淡声打断:“事已至此,何县令还是先尽快想好对策才是。”
何县令忙应下:“是的是的,下官这就安排。”
朝廷对各种天灾处理均有指导性的文案,所有官员上任时都需要仔细研读。
是以对可能存在疫情的处理,何县令是心中有数的。
“依下官所见,不如现在城外搭建临时帐篷供那二十二灾民住下?”
秦泽低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何县令颔首,继续道:“安排大夫尽快开了药方,每日定时将煮好的汤药和吃食送过去。”
“每日安排大夫前往给病人进行诊治判断,及时回报灾民的健康情况。”
他一条条说着,越说越有底气,最后道:“两位大人若觉得没有问题,下官这就让人前去执行。”
“且慢。”秦泽伸手按住何县令,“敢问何县令,临时帐篷要搭建几处?灾民们如何居住?”
何县令一愣,旋即道:“这二十二位灾民来自五户人家,就搭建五处帐篷,让他们以家庭为单位住进去,大人觉得如何?”
“不妥。”
秦泽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何县令登时尴尬,开口问道:“那依大人所见,该如何分配?”
秦泽并未直接回复,而是看向秦昊:“你觉得呢?”
秦昊眨眨眼,大哥这不是在考校何县令吗?
他正准备瞧瞧热闹,怎的问题就落他头上来了?
不过他倒是不怵,凝神思索了片刻,回应道:“确实是不妥。”
“应该将发病的灾民和其余灾民分开安置才是。”
“如果只是简单以家庭为单位安置,若真的是疫病,那原本未发病的灾民恐怕会被传染。”
秦泽微微颔首,对秦昊投去赞赏的一瞥。
秦昊登时挺了挺胸。
周遭的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叹,秦昊的提议比起何县令的做法,确实更为合理。
何县令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讪讪一笑:“下官本也是这般想,但看在灾民们有老有小,委实可怜,才会提议以家庭为单位。既然这个方法更好,那咱们就按照这个方法来做。”
定了大体的方案,何县令立即安排兵士去城外搭建帐篷,随后众人又将细节理了清楚。
诸如病患的治理安排,诸如未发病的灾民需得持续观察十天以上才能从隔离区放出来等等。
待到讨论得差不多了,已是近午时分。
何县令邀请众人一道用膳,秦泽没有推拒。
用过膳后,便听得兵士前来汇报帐篷已然搭好,并且根据情况将灾民带去帐篷安置住下。
秦泽微微颔首,看了眼何县令道:“咱们一道去看看灾民。”
这可没把何县令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连忙按住秦泽的身子道:“使不得使不得!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
“那些灾民可是感染了疫病的,您这贵重的身子怎能以身试险?”
他可是一万个不想过去啊!
那可是疫病,不是普通的什么小毛病。
没得被传染了就天大的麻烦了。
按他的想法,若不是这两位大人在场,直接将那些灾民赶回坎村,由着自生自灭最好。
顶多送去吃食和汤药,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个儿的造化!
总不能为着那几个灾民,把其余人给害了吧?
秦泽拧了拧眉。
疫病确实是人人见而躲之,无可厚非。
但作为一县之县令,治下的村子发生了疫情,因为担心传染而不亲自去了解情况,那就是大大的失职。
前往疫区勘察要如何避免受到感染,太医院早有明文规定,亦是官员必学的手册之一。
只要做好防护措施,不近距离接触病人,并不会受到传染。
这些知识大庆国的官员应该都知晓才是。
秦泽冷眼一扫何县令,淡声道:“既然何县令无暇前往,那我等便先行过去。”
言罢,他起身就走。
何县令急得一身冷汗,暗骂这两个莫名其妙的户部官员多管闲事,但到底又不敢忤逆,只得小跑跟在后头:“下官一道前去,一道前去。”
临时帐篷搭建在城外一处平地上,帐篷周围用布条拉开了一大圈警示圈,警示圈外有兵士值守。
警示圈外围已有数名大夫和药童在熬着汤药,从城里运送过来的白粥和馒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