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后!”
平宜长公主被太后这大逆不道的话吓了一跳,忙觑了觑周遭,“您……”
太后回过神,递了她一个眼神:“哀家早清了场,不会有人听见。”
喝了口茶压压火气,太后一屁股坐下,凝神思索:“皇上在早朝上当众下了圣旨将碧青贬为庶民,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如今哀家能做的,便是恳请皇上从轻处罚碧青。”
平宜长公主霎时泪流满面:“碧青自幼养尊处优,将她贬为庶民,让她今后怎样活下去?母后,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太后缓缓地闭上眼,沉吟许久道:“即便有,亦断然不会是现在。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
平宜长公主辞别太后,又匆匆去了京兆尹衙门,托关系塞了银子,周折小半日终于在大牢里见到了碧青郡主。
“母亲!”
碧青郡主不想被带到京兆尹后,官差们不但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对她恭敬,反而直接将她下狱,心头那股嚣张的气焰早已被恐慌占据。
而方才还听到狱差嘲笑说皇上将她贬为庶民,一时不知是真是假。
不可能的!
皇上是她的亲舅舅,对她向来都是和颜悦色的,怎会不顾亲情贬斥她?
况且,她不过是自我防卫错手杀了个小倌而已,当年杀了那个负心汉,皇上也没有将她怎么样。
一定是那狱差胡说!
等她出去之后,定要那狱差好看!
然而大牢里的阴暗湿冷,再加上各种腐臭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惶惶然。
见到平宜长公主进来后,碧青郡主仿佛看见了曙光。
她紧紧地抓住牢房的柱子,惊喜地看着平宜长公主:“母亲,您可算来了,快让那些人放女儿出去!”
平宜长公主看着狼狈不堪的女儿,心疼得眼泪直流。
拿了帕子轻轻地帮女儿擦拭掉脸上的泪,神色复杂得不知从何说起。
“母亲,您说话呀!”碧青郡主又哭又笑,直直拽住平宜长公主的手,像是抓到了浮木一般,“快让他们放女儿出去。”
“碧青。”
平宜长公主张了张嘴,不想打破女儿的欢喜,但太后说过的话,又像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口,她回握着碧青的手,点头道,“娘亲再周旋周旋,让他们尽快放你出去。”
碧青郡主一愣:“母亲不是来带女儿回去的吗?”
平宜长公主摇摇头,却难以启齿。
碧青郡主面色一白,喃喃道:“母亲,他们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他们说皇上将女儿贬为庶民,不是真的对不对?母亲?”
平宜长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目咬牙道:“是真的,皇上他今早在早朝上确实这么说了。”
碧青郡主颓然地松开了手,腿一软跌坐在地。
“碧青,”平宜长公主忙蹲下拉住女儿,“有母亲在,就算是庶民你也是母亲的女儿。不用怕。”
“不、不是的,”碧青郡主拼命摇头,再次抓紧了平宜长公主的手,“母亲,女儿是正当防卫,那个该死的小倌,他想杀女儿!是他先拿出了匕首刺向女儿,女儿闪避后夺过匕首,反而将他杀了。这不是女儿的错,母亲,你要还女儿一个清白。母亲!”
平宜长公主闻言一愣。
她得知女儿杀了小倌入狱,又被皇上怒贬为庶民,就匆匆进了皇宫。
对个中的细节倒是并不了解。
以她对女儿的性情,打杀个小倌在她看来根本不是什么事。
所以完全没有想到里头还有别的缘由。
这下听了,登时问道:“碧青,具体是怎么回事,你给母亲仔细说说。”
碧青郡主点头,咬着牙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那小倌突然从后背掏出了匕首要刺女儿,还说让女儿血债血偿。母亲,他刺杀女儿在先,本就该死!”
平宜长公主听了胸口直起伏,真是岂有此理!
这下三滥的小倌竟然妄想伤害碧青,就是死一百次也不为过!
她噌地站起身:“碧青,你且在这里等着,母亲这就出去将此事查明,万不能让他们将罪名落在你的头上!”
太子府。
碧青郡主的事情颇有些超出料想,秦泽退朝后就回了府里,将早朝上的事情跟福元圆道了一遍。
福元圆先前就听说了消息,又吩咐银宝去打探了细节,此时正在推敲着整件事情。
“阿泽,我刚得到消息,那丝竹公子正是半年多前碧青郡主在潇洒居误杀的那个小倌的亲弟弟。”
秦泽拧眉,他方才已经看过碧青郡主的证词:“那么说来,碧青应该没有说谎。”
“也就是说那小倌是为了哥哥报仇,刺伤碧青未遂,反倒被碧青杀了。”
“按照大庆国的律例,正当防卫杀人可免除死刑,”秦泽眯眸,“根据事情严重程度进行判刑。”
福元圆对律例并不熟悉:“如果是过激自卫呢?”
秦泽摇头:“这个并不好判断。加之碧青毕竟曾是皇室宗亲,若是镇国公一派插足周旋,这个案子恐怕会不了了之。”
“正因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