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菁英宴上弹琴断弦之事从未发生过,说来琴弦断裂本就不是常有的事,福元青又跪求慧贵妃娘娘协助查证,一时间众说纷纭。
几乎都忘记了琴艺比试还没结束,皇后娘娘那一队还有一位贵女未曾上台弹奏。
于是,在宫女的引领下,福元圆抱着琴上台时,有许多人仍未从八卦中回过神来。
皇后娘娘轻咳一声,众人才纷纷朝福元圆看了过去。
福元圆的心绪倒是不曾被场面的混乱影响,事实上,福元青和碧柔郡主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底。
那琴弦断裂之事,出自碧柔郡主之手简直不做他想。
啧啧!
非要在这种场合里回报断弦之仇,碧柔郡主这毒辣心思也真够可以的了。
抬眸看了眼被福元华扶着离开御花园的背影,福元圆勾了勾唇角,慢悠悠地将琴上的青绒锦布掀开。
那是一张看着平平无奇的琴。
不少人瞥了眼琴后就毫无兴趣地挪开了目光。
福元圆毫不在意,不疾不徐地将青绒锦布收到一旁,翩然坐了下来。
就在她准备抚琴的一霎,忽然有个声音打断了她。
“且慢。”
惊疑不定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福元圆扭头看去,一位娘娘正急切地从评委席向她行来。
来者是淑妃娘娘,她睁圆了眼,伸手想去碰触福元圆身前的琴,待快要摸到时又缩了手:“这可是流觞琴?”
福元圆想不到场中竟然有识货之人,不由微微一笑:“回娘娘,此琴确实是流觞琴。”
虽说福元圆今日本不打算参加比试,但出门时银宝却硬是要抱着流觞琴随行,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真的是流觞琴……”淑妃目光紧紧地锁在琴上,一瞬都不舍得离开,低喃道,“祖父曾说过‘若能亲抚一遍流觞琴,此生足矣。’”
淑妃的异样引起了场中所有人的关注,不少贵女窃窃私语:“什么是流觞琴?”
“这是流觞琴?”几位宫中嫔妃见多识广,不由得倾身向前观看。
“据传流觞琴早在百年前就离奇失踪,后再不见其踪影,”一位娘娘惊叹,“不少好琴者痛心疾首。没想到竟然今天能够得之一见。”
旁边的娘娘附和:“淑妃姐姐嗜琴如痴,也难怪她这般拦住福二姑娘弹琴。”
慧贵妃目露深思,今天她本想当众下皇后的面子,哪知那福元青是个不顶用的,如今怕是最多只能与皇后打个平局。
福元圆拿出流觞琴,莫不是她善于弹琴?
该不会胜过碧柔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可要当众丢丑了。
一时心中划过无数心思,慧贵妃面沉如水。
皇后对福元圆的流觞琴同样有着无数好奇,从她了解的消息来看,并未曾有传闻福元圆善琴。
无论表现如何,今天她到底不会输给慧贵妃。
瞥了眼慧贵妃的神色,皇后笑道:“淑妃,且先回来,让福二姑娘开始弹琴罢。”
淑妃恍然一惊,从思绪中回神,略带尴尬地冲着福元圆道:“是本宫失态了。福二姑娘,好好弹。”
福元圆欠身一笑:“谢娘娘鼓励。”
淑妃娘娘回到评委席,福元圆朝观众们欠了欠身,再次坐下准备抚琴。
淑妃这么一打岔,本对福元圆弹琴不抱希望的贵女们都渐渐生了兴趣,场中一片寂静,皆凝神看着福元圆。
福元圆淡淡一笑,抬手轻轻一勾琴弦。
只听轻轻一声嗡鸣响起,随后一连串音符如同精灵般跳跃旋转到众人耳帘,顷刻便将众人带入了如梦似幻的仙境当中。
琴音如珠落玉盘,时而如清泉舒缓,时而如飞瀑激越,时而清脆圆润,时而絮絮呢喃。
场中人似不知今夕何夕,不闻朝升暮落,如痴如醉般沉迷在琴音编织的世界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或是一炷香,亦或是一刻钟,待到众人回过神来,福元圆已然收了手,笑意盈盈。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淑妃站起身,率先鼓掌道,“好,果然是好!”
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响起,皇后笑着颔首:“四位参赛姑娘已经表演结束,大家可进行评选。”
众人迫不及待地朝福元圆走去,一是想近看她手里的那张流觞琴,一是想好生瞧瞧这位才来京城没多久就一曲成名的国公府贵女。
福元圆以七比三的绝对优势夺得了琴艺比试的魁首。
碧柔郡主冷冷地看着福元圆,心下不忿。
她千方百计弄来了孤月琴,好不容易整倒了福元青,哪想竟然冒出个福元圆来将她踩到了脚底下。
回想着与福元圆的数次接触,碧柔郡主忽觉得看不透这个人。
越是看不透,就越是有问题。
福元圆,比福元青更让人厌恶!
福元圆自是不知道碧柔郡主想什么,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乎。
她此刻正被佟璐和常兮书拉着问长问短,颇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
“元圆,难怪你不与我对弈,”佟璐笑弯了一双月牙眼,“原来你最擅长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