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太傅府清幽雅静,府内处处布置古雅质朴,让人迎面便觉浓厚的书香气息。
行走间的仆人衣着素淡,井然有序,丝毫听不见吵杂声音。
因为常兮画之事,佟璐与福元圆由丫鬟侧门直接带去了常兮书居住的院落,没有前去叨扰常府老夫人。
常兮书站在院门口迎接她们两人,本就不大的瓜子脸蛋,愈发显得瘦削。
一双水灵灵的黑眸氤氲着雾气,里头是散不尽的愁绪。
她见到佟璐和福元圆两人,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阿璐,元圆,你们来了。”
“谢谢你们来看我。”
常兮书直接将两人领去了厢房内室,“因为姐姐的事,娘亲太过伤心,已经病了数日。”
她执着绢帕印印眼角忍不住流下的一串珠泪。
佟璐和福元圆互视一眼,忙开口安慰。
“姐姐她自从与姐夫流落在外,身子一直不大好,”常兮书幽幽道,“怀了身孕后因为思念家乡,每每吃不下睡不着,人反而愈加显瘦。”
“所以姐夫才执意带着姐姐回来,千求万求得了祖父祖母的首肯,搬回府里住下。”
佟璐和福元圆静静地倾听。
常兮书抹抹眼泪,继续说道:“姐姐回来的那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开心,能吃能睡,人见着就慢慢胖起来了。”
“爹娘也很是欣慰。却不曾想,”她用绢帕捂住了脸,“姐姐会过不了生产的那一关,就这么没了。”
说完这话,她扑倒佟璐肩上,狠狠地哭了起来。
直到快一刻钟时间,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祖母说女人生产本来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趟,”常兮书又道,“祖父祖母虽然心伤难过,到底还扛得住。我娘她却是难过极了,认为当初如果不是家里不同意这个婚事,姐姐也不会落得这个境地。”
“这种事情谁也料不到的。”佟璐开口安慰道,“你娘亲病了,你就更应该坚强起来,不要再哭哭啼啼的。”
她的话听着直接又粗鲁,却奇异地止住了常兮书的眼泪。
正说着话,忽听得隔间传来婴儿哇哇的大哭声音。
常兮书噌地站起身:“悦姐儿醒了,我去看看。”
佟璐和福元圆一怔,起身跟了过去。
“这是兮画姐的女儿?”隔间有奶娘正在哄着刚睡醒的小婴儿,佟璐探头看着襁褓里的婴儿,笑眯眯道,“长得真可爱。”
常兮书熟练地将悦姐儿抱到怀里,眼里充满宠爱:“娘说悦姐儿长得跟姐姐刚出生时一模一样呢。”
“为什么悦姐儿在你这儿?”佟璐好奇。
“娘亲病了。”常兮书不以为意地解释,并不认为未出阁的姑娘替姐姐带孩子有什么问题,“姐夫因为姐姐的事忧伤过度,又是不是女人家。我来照顾悦姐儿最合适不过。”
福元圆闻言,看着常兮书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她却不做多想,与两人一起逗着开始咧嘴笑的悦姐儿。
回府的路上,跟随福元圆出来的翡翠忍不住道:“姑娘,奴婢觉得常姑娘将她姐姐的女儿养在闺房里,终是不妥。”
福元圆颔首,她何尝不是这么想?
只是她与常兮书到底是初相识,有些话还不便直言不讳。
她清晰地看到佟璐当时眼底同样闪过异色,只是连多年的好友都没有开口指出这点,她更不适宜这么去做。
能做到的就是谨守这个秘密,只要不传扬出去,对常兮书的闺誉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
“兴许是因为她娘亲生病,兮书才代为照顾几日。”
回到国公府,去海棠居给老夫人请安时,得知大房嫡子福元正回来过中秋节,老夫人脸上一派喜气洋洋。
隔日就是中秋节。
按照国公府往常的惯例,晚膳要齐府一道用团圆宴。
中秋家宴设在喜膳堂。
因为是团圆宴,喜膳堂里摆设了一张巨型的大圆桌,能容纳三十余人同时坐下。
福元正的回府让国公爷和老夫人很是欢喜,面上笑容不断。
国公爷当众问了福元正几个关于学院读书的问题,满意地颔首鼓励:“元正,秋闱还有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福元正忙站起身,倾耳听国公爷教诲。
国公爷目光从福元正身旁的大儿子福平山,心头一叹。
福平山学问平平,当年考秀才就考了三四次才好不容易吊着尾巴中了,之后怎么劝说都不肯继续考秋闱。
如果不是有平国公府和兴平侯府的支持,想做到大理寺卿右寺丞的位置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默默地挪开视线,国公爷又看向了二儿子福平远,顿时心生骄傲。
十八岁的状元郎!
他的儿子!
“元正,好好向你二叔学习讨教,争取秋闱一举高中!”
“是。”福元正躬身应是。
宴席正式开始。
团圆家宴并不太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席间老夫人不时会与孙子孙女拉拉家常,孙辈间也会低声细语。
“这位是二妹妹元圆?几年不见,大哥都快认不出来了。”
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