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氏见刘氏笑得面容僵硬,笑眯眯地上前把她手里的蜜饯盘子接过去放到旁边桌子上,体恤地抚着刘氏的手:“这蜜饯儿虽是甜蜜,能冲去汤药的苦涩。但吃多了容易牙疼,是以弟妹才想了药丸子的法儿。大嫂觉得这法儿是不是更好一些?”
“自然是好的。”刘氏眼皮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堆满了脸,“母亲说的是,还是弟妹心窍玲珑,想的法儿好。”
“可不就是。”老夫人赞同地颔首。
她怕苦,虽说蜜饯吃了能冲淡苦味。
但毕竟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吃上一颗蜜饯,牙齿常常疼上好一阵子。
只是刘氏向来热诚,她不好拂了媳妇的好意。
如今沈氏能将汤药做成药丸子,那简直是让她舒心到心坎里了。
“媳妇哪有母亲夸的那么好,”沈氏满脸不好意思的笑,“向大嫂学习的事情还多着呢。”
刘氏自谦了一句,垂下眼睛遮掩住嫌恶的神色,再抬眸时换了个话题:“母亲,媳妇刚才收到正哥儿的来信了。”
刘氏口里说的正哥儿是大房嫡出的儿子福元正。
福元正今年十七岁,去年通过院试成为生员,已有秀才功名。
如今在京城最负盛名的潭山书院住校就读,准备参加两年后的秋闱。
福元正勤学向上,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在国公爷和老夫人心里可比福平山这个国公府世子更重要。
所以刘氏一提起福元正,老夫人顿时来了精神:“正哥儿可有说啥了?”
“正哥儿惦记着祖父祖母,”刘氏从怀里拿出了信笺递给老夫人,“说是中秋节书院放假,要回来探望您二老呢。”
老夫人接过信,摊开在手里细细读着。
刘氏斜睨一眼沈氏,这会儿怎么不见你瑟了?嗤!想跟我斗?生个儿子出来再看看有没机会吧!
沈氏撇撇嘴,视而不见。
老夫人看过信,心情颇佳:“待正哥儿回来,可要大厨房给他做个他最爱吃的红烧蹄膀。”
“正哥儿若是知道了母亲这般挂念他,定是高兴得紧的。”刘氏笑着应诺,“说来弟妹也好多年没见过正哥儿了。”
“媳妇记得弟妹刚嫁入国公府时,”刘氏笑盈盈地掰回一成,“正哥儿刚三岁,在喜宴上还闹腾着让弟妹抱呢。”
“那会儿喜宴上的宾客不都笑着说弟妹这是要生儿子的兆头么!”
沈氏心中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刘氏会拿生儿子来埋汰她。
啧!
一天到晚翻来覆去地说这个,就没点儿新鲜的么?
老夫人果然面色沉了稍许,看了眼垂眉顺目的沈氏,摆摆手道:“我累了,你们都先下去忙吧。”
刘氏诧异,老夫人居然一句都不责备沈氏?
而且这般草率地让她们退下,莫非是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
她深思地看了眼沈氏,恭敬地应了是,与沈氏并肩离开了海棠居。
两人走后,老夫人唤来胡嬷嬷把福元正的信件收好:“等国公爷回来再拿出来。”
胡嬷嬷应诺。
老夫人挨在大迎枕上,半阖着目:“阿胡,你说沈氏那话儿可是真心诚意的?”
她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让胡嬷嬷微愣了片刻。
“奴婢觉得二夫人应该是真心儿那般说的。”
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我也是这般觉得。你知道的,老二当年为了娶沈氏闹得凶,从我这里还求了此生就沈氏一个媳妇的允诺。”
如果不是沈氏主动要求给老二纳妾,她因为给过老二应承是不能提出纳妾这样的话的。
幸得沈氏回京城后找她提起过这事情,说是若今年内仍不能怀有身孕,明年就给福平远纳妾。
老夫人这才对沈氏稍稍改观。
再加上沈氏表现良好,对老夫人颇为上心,婆媳关系渐渐好转起来。
妯娌俩离开海棠居,一同往后院走去。
彼此间自是没有什么想聊的话题,不过是碍于颜面谈谈天气罢了。
待走到世安院前,忽有婢女匆匆迎了上来:“奴婢见过夫人,周管事有急事正等着向夫人禀报。”
刘氏一顿,转头与沈氏道了别,朝世安院快步行去。
沈氏驻足,眯起眼睛看向世安院前站着的身影:“三娘,可觉得那管事看着有些面善?”
舒三娘挽着沈氏往海天院方向走,低声道:“那是府里负责采买的周管事,奴婢打过几次交道。”
“人还挺温和的,长相,”舒三娘掩嘴低语,“三娘觉得乍一看与老爷颇有几分相像。”
沈氏心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三娘,打听下这位周管事的情况。”
舒三娘忙应道:“是。”
落霞阁。
福元圆正在书房里专心致志地写字。
银宝推开门,探头看着书案上一小叠规整的纸张:“姑娘,老夫人又没罚你,怎么自己反倒把女诫给抄上了?”
“我这是练字。”福元圆觑了她一眼,“况且,万一哪天祖母罚抄书了,还能用上呢?这叫一举两得。”
银宝吐吐舌头:“姑娘说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