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咸阳怎么没见过?”
章平恭声道:“回禀公子,过去也是有说书这个行当的。陛下一统六国后,起初对街谈巷语者管束较为严格,因此说书人也渐渐消失。”
较为严格还是比较轻的说法。
连各地置办的书院学堂都被停课,更别提街头巷尾的说书人。要是没来得及跑路,说不定直接被盖上游民的戳送去当劳役了。
吕泽接话道:“等如今邸报兴起,经常有人来不及听啬夫讲解,这些说书人也得以重新有了营生,或是走街串巷,或是在酒肆饭馆为黔首士人讲述邸报上记载的故事。”
胡亥兴致盎然,恨不得立马就去瞧瞧。
结果没等胡亥说出口,就被始皇帝点了点脑门:“这几日忙于政务,倒是忘了你的功课。”
胡亥:“…………”
() 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内心呐喊:【您就别记挂我的功课了!】
怎么可能不记挂!
听到胡亥心声的嬴政不以为然,将胡亥随身携带。不但召见当地官员询问民生时带着胡亥,而且连去查看江河湖泊研究水利船只时也带着胡亥,回头还要求他就每日查看到的景象书写感想。
胡亥:“…………”
别说去听听说书,直到抵达行宫他都是焦头烂额,几乎没空闲的时间。
左丞相王绾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板着脸沉声说道:“陛下,胡亥公子一贯来花费心思为您解忧,学业上也是勤勉努力,兢兢业业从未有怠懈之时,只是……”
听到自己的名字,胡亥下意识抬起头。
王绾看了眼满眼迷茫,看着尤为可怜的胡亥公子,越发痛心疾首:“可是胡亥公子毕竟尚且年幼,何必拔苗助长?您看看!这么点功夫,胡亥公子都瘦了一大圈!”
嬴政微微愣神:“哪有”右相说得那么夸张?只是他转身看向胡亥,又觉得他好像的确是瘦了一点。
嬴政稍稍有点心虚。
与此同时,胡亥渐渐回过神来。他瞬间精神抖擞,连连附和:“对对对,右相说的是啊!像是胡亥这么好的,天下难寻呐!”
嬴政的心虚转瞬即逝。
他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哪有这么说自己的?按你说的朕有你胡亥这个儿子,晚上还得笑醒不成?”
胡亥眨眼:“那是……”
胡亥的声音渐渐变轻,表情像是调色盘般五颜六色。
嬴政:“?”
胡亥心声带着点犹豫:【嗐,有胡亥这个崽啊……真不是啥好事吧?】
嬴政:“???”
这话说的好像他不是胡亥似的。他轻哼一声:“亏你还知道害臊,罢了罢了,朕今日就不布置功课了,你好好休息……或者带着人去外面逛逛吧。”
胡亥蔫巴巴:“好……哎?出去?”
他刷地坐直了身体,惊愕地看向始皇帝:“阿父的意思是我可以出门看看?”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没错。”
胡亥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没忍住欢呼一声。
嬴政瞧着他撒腿往外跑的架势,赶紧让人跟上胡亥的同时还抬声道:“涂了薄荷膏,再戴上纱帽,免得被虫子叮咬……还有衣服也换一套!”
胡亥头也不回:“我知道——”
声音还未消失,他便跑得无影无踪。
胡亥头戴纱帽,坐上骡车出了门。
他的第一站便是附近县镇的饭馆——胡亥与几名卫士刚刚坐稳,便看到两名说书人走上台。
他们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明明体貌完全不同偏偏又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举止动作也是一模一样,光是看着便莫名让人发笑。
饭馆里的笑声此起彼伏。
两人大大方方,连连拱手:“各位郎君,大家
好!”
“我是高庞,他是艾授。”
“今儿个就由我们二人来为大家讲故事!”
食客们很给面子,纷纷叫好。
两人拿出锣鼓,咣咣敲上两下正式开讲:“据说周朝以后,云梦泽处常有凶鳄盘踞,凡是经过此地的人兽都会遭其捕食,渐渐地,在那阴暗不见天日的沼泽深处,光是尸骨便堆积如山!”
看客们齐齐惊呼,就是胡亥也是头回以这个角度听人讲起此事,听得津津有味。
“数百年间,勇士猎手皆黯然离开……”
“到了如今,已是小儿止啼之事。直至始皇帝来到云梦泽,陛下当即大怒!他派遣将领,调遣千兵入泽,誓将凶鳄绳之以法!”
“进入头一日,他们便发现了凶鳄!”
“你们可知那凶鳄有多大?它足有二十尺,一尾巴就将五六名将士拍飞出去……”
…………
胡亥嗑完瓜子吃鱼干,吃完鱼干尝蜜饯,光是干果便足足吃了三碗。
等说书人说完,胡亥也觉得自己吃撑了。他歪在榻上半响才坐直身体,打了个饱嗝:“难怪饭馆酒肆老板喜欢说书人呢!瞧瞧听这么一回,像我吃得还是少的。”
其他人点酒点肉,三五成群用着膳食点心。看饭馆老板脸上的笑,以及那停不下来的动作,嘿!肯定赚得不少。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