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啊!?
张良嘴唇哆嗦,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茫然失措的反应落在几名青年和周遭黔首眼里,活脱脱是受了惊吓。
青年鼓起的勇气泄了大半。
他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半响才憋出话来:“我对女郎您一见钟情!女郎你,那个……是哪里人……啊……”
张良猛地醒过神来,一张脸黑如锅底。
他咬紧牙根,气得双眼冒火:“与你无关!”
张良双手用力,直接推开青年。
他的侧脸在胡亥和嬴政眼前一闪而过——胡亥只注意到他白皙的肌肤、紧抿的唇瓣还有清冷如水的眼眸。
胡亥没忍住:“是美女哎!”
嬴政敲了敲胡亥的脑门:“胡闹。”
胡亥捂住脑门:“真的嘛,又不是在宫里。”
他望着张良离开的方向,摇晃着脑袋瓜:“咸阳城里像是阿母啦,像是芈夫人啦还有其他夫人都是大美人,可是……外面就不一样了。”
若说咸阳宫里还是能经常见到美人的话,胡亥在咸阳城乃至周遭县镇还真没见到过几个美人。大多女郎都要操持家务,参与农活,皮肤黝黑粗糙者占了百分之九十九。
“普通农妇都是皮肤粗糙黝黑,冬日好多手指皲裂。可是刚刚过去的那个女郎,她脸颊白皙细嫩,手指如青葱般颀长润泽,明明穿着普通麻布衣服却有种凌然气势……”
“反正就感觉不太对劲?嗯?”
“麻布衣服……”胡亥微微一愣,终于发现最不对劲的地方。他咂了咂嘴,而后压低声音:“手指上连茧都看不见……”
“她定然不是做粗活重活的。”
“偏偏穿着这么普通的麻布衣服!”
胡亥越说越肯定。
他双眼放光,期待地看向始皇帝嬴政:“阿父,阿父,你说刚才的女郎会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千金呐?”
始皇帝嬴政颔首道:“的确有可能。”
胡亥登时来了劲道,拉着嬴政往前跑:“咱们追上去问问?”
嬴政随意得很,任由胡亥拉着自己上前。
胡亥追在张良身上:“女郎!女郎!”
张良的眉心再一次皱起。
他转弯的瞬间,随意地扫了后面一眼。张良认出这是刚才怀疑青年是街溜子而帮自己说话的少年,更记得对方的话引发黔首怀疑,让人前去寻觅卫士的景象。
张良:“…………”
他打定主意不再搭理后面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
胡亥坚持不懈:“女郎!女郎!”
张良叫苦不迭,迈出的步伐越发大了。
胡亥跑得鼻尖冒汗:“呼……呼……”
他还在努力呼喊:“女郎……女郎……”
眼看周遭行人眼神越发古怪,张良不得不再次停下。他脚步一停,无奈看向胡亥:“这位小郎君……你又是要做什么?”
顿了顿,张良叹气:“你不会也想——”
胡亥的小脸登时皱成一团:“才不是!!!”
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转来。
胡亥尴尬地笑了笑,又拉着张良走到一边:“喂……”
他朝着张良招招手,示意对方蹲下来。
张良叹了口气,半蹲下身体:“嗯?是有什么事情吗?”
胡亥咬耳朵:“你是不是在离家出走啊?”
张良瞬间屏住呼吸,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被胡亥抓了个正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嘿嘿一笑:“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当然没有。
张良看出少年脸上的得意和自信,咽下了正确答案。他顺着胡亥的问题,掐着声音道:“……是,又怎么样?”
胡亥连连摇头:“还怎么样?”
他盯着张良的神色,谨慎询问:“你是有什么心事不想回家吗?还是和阿父阿母吵架了?”
张良神色平平,看不出什么反应。
胡亥想了想,又道:“还是你没出过家门,想出来看看?”
张良看了看胡亥:“小孩儿还挺会想的?”
他摆摆手,又站起身来:“我就是想散散心……而已,劳小郎君关怀了。”
胡亥刚想说话,目光停留在张良的脚上。
他愣了愣,忽然神色微变——只见曲裾微动,女郎的裙摆下居然出现了一双方头鞋履。
先秦时期男女鞋履款式相仿又稍有区别。
男者方头,表示阳刚从天;女者穿圆,意喻温和圆顺。
女郎怎么会穿着方头木履?
胡亥仰着头看向张良,又想起对方说话时略为沙哑低沉的声音。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在脑海里炸开。
胡亥脑袋里一片空白,僵硬着身体呆在原地。
始皇帝嬴政挑了挑眉:“胡亥?”
他还没询问,就听到了胡亥的心声:【卧槽?这也是女装大佬?】
【女装大佬……女装大佬?】
【真的假的?他,他比上次刺杀阿父的那个像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