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出。
扶苏并公子高已是衣裳整齐,乘车至胡亥宫中。
两人先与迎上前来的胡夫人见了礼,而后扶苏问道:“胡夫人,胡弟怎么没有出来?许是身体不适?可否唤了御医来看?”
注意到扶苏话语间的担忧,胡夫人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她侧身看向寝殿的方向:“劳扶苏公子关心……那孩子并未生病,只是,只是……”
胡夫人扶额叹气:“胡亥尚未起身。”
扶苏还未说话,公子高惊呼道:“还在睡懒觉?这个时辰官宦将士都在准备上朝,黔首农户都在准备早起耕种……再睡下去可真得变成小猪猪了。”
扶苏撞了撞公子高:“高弟!”
止住公子高的话语后,他又温声询问:“胡弟可是身体尚未康复?此事倒是不急,再等等也是无妨。”
“扶苏公子放心。”胡夫人笑道,“胡亥的身体已是康好,纯粹是昨天点灯看书到夜深,这才闹得爬不起来。”
公子高咋舌:“点灯看书?”
扶苏稍稍一想,瞬间醒过神来。他哭笑不得地看向公子高:“胡弟怕不是被你昨天给刺激到了吧?”
公子高这么一想,脸上多少泛出点心虚。
他清了清嗓子:“不就是睡个懒觉嘛?胡弟年幼,多睡会也没事,咱们就在这里等他……”
公子高撩起曲裾,准备跪坐于席上。
胡夫人笑得花枝乱颤,连忙伸手拦着:“无事,无事——哪里有让兄长等着弟弟的?扶苏公子,高公子,不如和妾身一同进寝殿内看看?”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步入寝殿。
榻上,裹着绵被的胡亥睡得正香。他脸颊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点口水印,睡得四仰八叉的。
胡夫人呼喊两回,胡亥也没有苏醒。
等她试图呼唤第三回的时候,胡亥更是将脑袋钻进绵被之中,直直蜷缩成一团球型,坚决要抵抗到底。
胡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气呼呼地撩起衣袖,捏着绵被两角就往外拉。
里面的胡亥抵死反抗。
他双手双脚裹着绵被,坚决不在胡夫人的强权下投降:“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呼……”
母子间的持久战让扶苏和公子高都看呆了。
胡夫人很快败下阵来,她没有投降而是选择用出最后的招数:“我的天哪!胡亥!胡亥,大王,大王说马上就要到了!”
扶苏和公子高:“?”
两人还在困惑之时,只见被褥刷地翻开。先前还坚决不起床的胡亥探出脑袋,双目放光:“哪里?哪里?阿父到哪里了?”
扶苏和公子高:“…………”
胡夫人眼明手快的抓住胡亥,随侍在旁的隶妾更是不用胡夫人开口便急急上前。
一人取走绵被,一人送上衣裳。
一人捧上水盆,一人奉上毛巾。
另外还有几名隶妾负责为胡亥漱口、洗脸,梳头发,动作干脆利落,速度快到惊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回可以达成的默契。
等热乎乎的毛巾扑在脸上,胡亥也渐渐醒过神来。他打了个哈欠,半是埋怨半是撒娇:“阿母又骗我。”
胡夫人轻弹胡亥的额头:“谁让你和小猪似的,要是我不喊你,你啊……可以直接睡到日中。别撒娇了!瞧瞧扶苏公子和高公子都已经到了。”
胡亥愣了愣神,随即大惊失色。
他僵着身体,缓缓转向一侧。等看到憋笑的扶苏和公子高以后,胡亥嗷的一声跳了起来:“阿母!你怎么不说大兄和三兄都已经来了?”
胡夫人眨眨眼:“我刚刚喊你的时候说了。”
胡亥哭丧着小脸:“我根本就没听见!”
话音落下,扶苏和公子高笑作一团。
胡亥脸蛋红得像是猴屁股,只能低着脑袋抓紧更换衣裳。
公子高眼尖,很快注意到细节。
他咦了一声,伸手揪住胡亥的裤腰:“你在里面穿着什么?”
胡亥夺回自己的裤腰:“这是内裤。”
他嫌解释起来麻烦,索性脱下裈裤,撩起上衣给扶苏和公子高看:“这也是我从仙人那学来的,仙人们无论男女,都是先穿内裤外面再穿裈,就不会有那么松松垮垮,也不会像兜裆布那样或是勒得边上不舒服,又或是不小心松开。”
公子高表情古怪:“哦……”
胡亥双手叉腰,偏了偏头:“你表情怎么这么奇怪?总不会三兄以为神仙不用穿内裤吧?”
公子高欲言又止:“那也不是……”
扶苏扶住额头,深深叹了口气:“胡弟,你赶紧把裤子都穿上。”
胡亥在地上蹦了蹦。
他一边慢吞吞地穿裤子,一边不解地看向兄弟二人:“咱们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嘛?”
扶苏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自己上手给胡亥拉上裤子:“这样粗鄙的行为,绝对不能在旁人面前做!”
胡亥不乐意:“哪里粗鄙了——嗷!”
胡夫人也看不下去,伸手揪住胡亥的耳朵:“你这孩子,越大越不像话!哪里有当着人脱裤子的?楚国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