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中云听杜童提起赵敏,筷子顿了顿,“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该我这个外婆做的,我都做了,她要自己立不起来,谁也帮不了她。”
说到赵敏,肖中云也是无奈。
三年前刚知道杜小兰给赵敏找的是啥男人后,她就私底下点过赵敏。一个断腿的男人,手里是捏了些钱,但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哪能只看眼前,往后这男人可都立不起来了,家里全靠女人撑,让她考虑清楚。
可赵敏一声不吭,说全听她妈的。
“童童,我从小就教你自立,你要记住,只有自己立得住,才没人能欺负你。”肖中云话一转又落到了杜童身上。
孙子辈中,只有杜童和大外孙周康义是肖中云一手带大的,刘芳有句话说的对,她的心是偏的,偏向自己亲手带大的两个孩子。
大外孙已经结婚生子,她不用再操心,现在,就只有童童她放不下心。
童童性子像她,心有成算,做事利索。唯独在老五两口子那儿,特别敏感,让她放心不下。
这些年,她一直被老五蒙骗,特别听老五的话,她明明看透了老五的心思,却一直不忍戳穿。
不过这似乎也不用担心了。
她好像长大了,自己发现了老五那不为人道的小心思。
“嗯,我听奶奶的。”杜童笑了笑。
吃完饭,杜童给她奶说了蚕茧已结得差不多的事,背上个空背篓,拿了一本书,就去了防空洞那边。去的路上,她听到半竹坡上面,隐隐传下来的叫骂声。
很显然,刘芳又在骂杜静。
杜童刚听了几句,骂人的声音就由远而近,渐渐清晰起来。
她抬头一瞧,便见杜静像只兔子似的,飞快从前方的弯口,往她这边跑了过来,在她身后,还追着一个拿着根竹条的刘芳。
杜童怔了怔,双腿往后一挪,鬼使神差地把路给杜静让了出来。
离得近了,杜童看到了杜静鼓着腮帮子的脸。
她的表情让杜童很诧异。
在杜童的记忆中,杜静胆小沉默,连大声向别人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她与自己还有很大的区别,她的怯懦只针对杜国全、刘芳和沈梅,而杜静却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可今天……
好像哪里不对!
就在杜童诧异之际,杜静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大姐,你说的话果然是对的。”风中,清晰的说话声,铿锵落进了杜童的耳里。
杜童抬头看向杜静:“……?”
啥话是对的?
“死丫头,你给老娘站住,再敢跑,我打断你的腿。”身边,刘芳挥着竹条,气喘吁吁大喊道。
“你让我读书,我就站住。”
杜静甩着双腿,一头钻进了竹林里。刘芳见状,也跟着冲进了竹林。
“读个屁,就你那成绩,全读进狗肚子里去了,浪费钱。”
“我不管,我就要读书,九年义务教育,我还没有读满九年。”
杜静跑远,对话声从风中传来。
杜童听着母女俩的对话,眼里闪过丝丝困惑。一天时间,杜静变化是不是太大了些?就算昨天她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反应也不该这么强烈啊?
难不成……她和她一样,都从未来回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杜童瞳孔骤缩,眼里闪过复杂。她盯着竹林看了一会儿,揣着心思,去了防空洞。
防空洞里,杜震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咬着钢笔头,在默写单词。读书那会儿只顾说玩,学了个半桶水,这不,都初中毕业了,初一单词还有一大半不会。
杜童没有打扰他,把背篓丢下,坐到旁边的石墩子上,拿起书,琢磨起了杜静的变化。
想了一会儿,杜童吐口气,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杜静就算跟她一样,她与她也不会有啥冲突。
上辈子,杜静和她活得都很累。
杜静十四岁缀学,长大点又去了外地打工,再然后嫁到了外地。她虽然不像二姑家赵梅那样,直接搞个失踪,但也很少再回凤凰市。甚至连刘芳动手术,她都没有回来。如果杜静真的也重生了,那她要干的事,怕应该是跟她一样,抓紧时间改变自己的命远。
杜童放下杜静,准备专心复习功课,不想杜静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炙热的风,一吹入防空洞,便失了它嚣张的热量,变得温柔起来。安静的空间里,几道厚重的脚步声从防空洞外传了进来,杜童眉头轻蹙,抬头往外面看了过去。
防空洞洞口,头发凌乱,略显狼狈的少女,顶着烈阳,静静地看着在防空洞里学习的人。
她背着一个特别大的背篓,那背篓装满了草,少女单薄身躯,被她后背那不是她这个年纪能负荷的重量给压弯了腰。
“杜静,你怎么来这儿了?”看到外边站的人,杜童诧异问。
“卧槽,你怎么背了这么大一个背篓,赶紧放下来歇歇。”一边,杜震也瞅到了人,他和杜童一样,看到人瞬间,就把眼睛定在了杜静背后的大背篓上。
在农村,大人们需要家里孩子帮忙做事,但做归做,却没想过分压榨孩子。
就算装草用的背篓,也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