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略带沙哑,眼睛却漆黑湛亮,燃烧着烈日一般不加掩饰的爱意。
何黎对上他的视线后连呼吸都忘记了,整个人都傻了,满脑子只剩下周铭天吃她吃过的绿豆饼的画面以及他深沉而又低哑的嗓音。
她脸红到无以复加,想要马上逃离这奇怪的氛围。
今天的撩妻攻略暂时到此为止,再进一步怕会吓跑小媳妇。她现在可胆小了,还不是九十年代英姿飒爽的女企业家。
周铭天给她添上一杯温水:“别紧张,喝点水。”
他音色偏低,略带笑音说话时带出些许撩人的嗓音。
“紧张?我没紧张,我有啥可紧张的。”何黎咕噜咕噜两口灌完,才发现周铭天似笑非笑盯着自己。
一口水没喂进食道管,反而溜进了气管里,呛得她咳嗽不已,整个身体都伴随咳嗽的动作剧烈颤动。
周铭天轻拍她的后背顺气,不知从哪掏出一只手帕递给她。
何黎胡乱接过,捂住嘴咳嗽了足足一分钟,好不容易停下复又惊呼出声。
“哎!这手帕!”
何黎猛的抬头看向周铭天。
却见男人意味深长盯着自己,那目光如同蛰伏在深林中的野狼,专注守住势在必得的猎物。
何黎攥紧手帕,鼓着胆子直视他的目光:“我、我找这条手帕好久了,原来在你这里。”
周铭天却笑着说:“我本想着洗干净还给你,可你后来再也没找过我。”
周铭天短短一句话将何黎扯入遥远的童年回忆。
分离前的一天,何黎缠着周铭天要了他一袋牛奶,那牛奶是用质感稍硬的纸袋包装起来,何黎用牙齿咬,咬了几下没咬开,好不容易咬出一个洞,牛奶却滋滋冒出一条线,淋了对面男孩半身。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何黎掏出小手帕递给周铭天,可她自己脸上手上也溅到了牛奶汁水。
周铭天望着她狼狈的小脸说:‘你先擦吧。’
何黎舔一口嘴角留下的痕迹,砸吧嘴回味,摇头说:‘是甜的,我不要擦。’
她舍不得。
周铭天笑了她好久。
第二天周铭天准备把洗干净的手帕还给何黎,却再也没能等到她。
回忆完成,耳根隐隐发烫,她白皙的面上顷刻间泛起了漂亮的胭脂色
其实那时候他们俩关系确实不错,硬生生被何黎她妈一顿毒打打散了缘分,只能说造化弄人。
房间靠门的地方有一只洗脸架,架上放着一只搪瓷盆,里面有半盆清水。
何黎把手放入水盆中清洗,凉凉的水温逐渐褪去她身上的热度。
洗完后用那碎花月牙边的帕子擦干手,垂眸略有些不舍地问道:“这帕子,我能带走吗?”
周铭天把桌上的糕点每样挑了两只出来,用油纸袋包好,递到何黎面前:“我都用习惯了,而且已经旧了,我给你一张新的吧,这些点心你拿回去吃。”
何黎心口一跳,面上却故作镇定,低头恋恋不舍看着他手里攥着的手帕和糕点,摇摇头:“不了,我家里有。”
像是怕周铭天强塞给自己,何黎说完立马起身,说完不等周铭天反应便朝门口走去。
她几乎落荒而逃:“周同志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再见。”
周铭天等门关上,这才看着手中糕点无奈失笑。
*
何黎失眠了,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因为周铭天说过的那些话,因为他做过的事,也因为那张一直保留到现在的手帕。
他说手帕用习惯了,是什么意思呢?
他到现在都还保存着那张帕子,难道他还怀念当初两人那段纯真的友谊吗?
……
两天后叙州城下了场大雨,清早起来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凉风清爽宜人,甚至有怕冷的人已经换上了薄外套,秋季终于显露出它该有的温度。
何黎推门而入,过堂风扫在脸上,驱散朦胧的睡意。
今天起得晚,张馨在筒子楼楼梯口等何黎一块儿进厂。
来到厂门口,一身宽大蓝色厂服的谢民吊儿郎当斜靠在墙面,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映下很有种健康的味道,跟周铭天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咋才来,等你好久了。”谢民收回刚准备点燃的香烟,推着自行车朝两人走去。
何黎跨下自行车,抬手遮了遮头顶的太阳:“谢民,我正说找你呢,我姐工作的事有消息了吗?”
谢民点头,三人一同推着自行车绕着树荫往厂里走。
“就准备说这事呢,有眉目了。”
何黎两眼放光:“真的?做什么的?”
“有家化工厂需要一个临时工,一个月十八,干不?”
“十八?少是少了点,总比没有强,那能转正吗?”
谢民撇撇嘴,语调漫不经心:“干得好就能转,估计需要工龄,不过没关系,我老姨在化工厂有关系,到时候操作一下。”
这年头最吃香的是国企工人,工资待遇简直没话说,铁饭碗不用担心失业,单位还给分房,最关键的是工作是接班制度,你不干了还可以把工作给你的家人,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