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三此话一出, 金夫人哑口无言,刚才口口声声说要将贼送官是她,可贼是金老板她自然不愿将其送衙门去, 就算她恨这男人整日里沾花惹草, 也是一家人关上门矛盾, 对外是一致。
金夫人盯着围观百姓各异目光, 顶着人们指点, 提起裙摆往金老板身前走去。此时她还抱着几分侥幸心理, 世上形貌相似人多了去, 穿黑棉袍也不一定是她男人, 也许只是长得像呢?
这般想着, 金夫人疾走两步到了金老板跟前,男人一双目瞪得像牛眼,既急躁又羞愧, 脸上火辣辣烧得慌。
金夫人呼吸急促, 整张脸涨得通红, 看到这熟悉眉毛眼睛、鼻子胡子, 烧成灰她都认得。说时迟时快金夫人揪住金老板口中布团用力一扯给扯了出来。
破布团塞在口中金老板牙齿和下巴早就酸了,金夫人动作又粗暴,他‘哎呦’一声, 口水顺着下巴直往下淌。
金夫人觉得一股气直涌上头, 她嫌恶地瞪着金老板,围观者和周老三目光令她如芒在背, 昔日高傲嚣张富太太现在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丢人!这是真丢人,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金夫人压低嗓门问,“你是不是被冤枉?”
“啧, 你别管,快捞我走!”金老板在夫人面前像来是顶天立地大男人形象,不好直说自己真是贼,只求夫人赶紧帮他把事解决了。
周老三这事情办,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被火炙烤又何止金老板一人,金夫人也逃不掉,金老板还想在夫人面前维持脸面,殊不知早已没有了形象,但金夫人再丢人,也不得不苦着脸走到周老三身前,硬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笑脸来。
她后悔啊,怎么就么多嘴,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遭报应了。
“周掌柜,这……是有隐情,我们借一步说话。”
周老三微蹙一下眉头,祥装没听清楚,“你说啥?”
金夫人僵硬笑挂在脸上,比面具还僵硬,这该死周老三怎么油盐不进呢。金夫人讪笑着往前半步,整个人几乎贴在周老三眼前。
“男女授受不亲,金夫人。”周老三忙不迭后退半步,闪得特别快。
唐小贵是个机灵,得知金老板身份以后他震惊了一会儿,看掌柜脸色和表现后瞬间明白过味儿来。三哥在装哩!什么没认出来,他肯定早就认出金老板,今儿这场戏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咚咚咚!”唐小贵使劲敲了几下锣鼓,扯着破嗓子又嚎叫起来,“不得了了,这贼……啊不对,这金老板咋跑到我们饭馆后院里来了呢,深更半夜,您身份尊贵,白日里堂堂正正来拜访就行啊。”
周老三顺着唐小贵话茬,“说得对,这下好了,我是送官还是不送官呢,刚才金夫人番话还回荡在耳边哩,要不还是送去衙门叫大人定夺吧?”
金老板赶紧给金夫人使眼色,这傻婆娘愣着做什么,真要看她被送到衙门去啊,他得罪了新县城,在衙门里肯定讨不到好去。
“周掌柜你别急着下定论,这是误会了,一场误会。”金夫人恨得咬牙切齿,这男人是越来越无用愈发混账糊涂了,不过她还是要忍着脾气,一边冲周老三笑着说好话,一边悄悄地伸出五根手指,轻晃了晃。
“五百两?”周老三动了动眉毛,低声接话。
金夫人恨不得扑上去咬周老三几口,狮子大开口他也不怕噎死,“是五十两。”
“呵。”周老三差点笑出声,原来在金夫人眼里,金老板只值五十两,这也太便宜了。周老三哼哼两声,走到人前,说这事闹得他也不知该怎么办,还是送到衙门去请县丞处置,这样最稳妥。
这话得了多数人赞同。
“周掌柜说得是,天子犯还与庶民同罪哩,金老板做贼照样要扭送衙门!”
“走,这就去,我们一块跟着去!”
“行啊行啊,一快去,看看青天大老爷怎么处置他……”
看热闹总是不嫌事大,况且这被抓贼是黄沙镇有头脸人物,种种情况叠在一处,百姓们起着哄一个挤着一个,要和饭馆伙计一块儿将金老板送去衙门。
一时间街面上吵闹不堪,金夫人急不行,赶紧追上周老三,忍着心肝道,“好,算你狠,五百两就五百两吧,只要你……”
话还没说完,周老三一脸可惜转过身来,“晚了呀,金夫人,众意难排,我也没办,你看看。”周老三指了指情绪激动围观人群,“现在送不送衙门,不是我能决定喽。”
金夫人气得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心里很后悔刚才没立刻答应周老三开价码,比起蹲大狱,五百两又算个甚!
只有吉祥了解周老三,他压根就没打算放了金老板,这回牢狱之灾,金老板才免不了哩。
一群人浩浩荡荡押着偷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