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三只要脑子不出毛病,就绝对不会让他们三个走。吃不起这份苦?那也行,和大家同吃同睡,别人做事,他们仨坐院子里晒太阳就行。
总之,过了千人宴才准走。
“大哥,二哥,你们把人盯好了,这几个人心思不纯,跑出去会坏我们的事,害我们没银子挣就完了。”周老三没有和两个哥哥说细节,什么两家合作,合作背后的弯弯绕绕,既复杂也没必要,周家老大和老二只需知道一条,这仨懒汉偷跑出去会坏事,会耽误他们挣钱盖房,他们便会看犯人似的将他们看好。
大后天便是千人宴,要准备的第一道菜正是烤全羊,今天可以先把羊宰了,收拾好,烧水褪毛,收拾内脏,忙碌完也到了日暮,正好抹上调味料腌制一夜,羊肉充分入味以后明天烤炙,时间正好。
宋文琛送来的十几个伙计里有两个曾是屠夫,宰三十来斤的小羊羔很轻松,到晌午全好了。院里架起几个土垒的灶膛,下面火烧得旺,火上是一锅锅的热水,用来烫羊毛。
院里屋里伙计们脚步匆匆,袖子都挽到了手臂上露出胳膊,额上汗水粼粼,吆喝声,训斥声,说话声,还夹杂狗吠鸡鸣,西岸素来宁静,今天算是热闹了一回。
天一亮,周铁牛和周家老二就去屋里补觉了,白班是周家老大和周老三,说是两个人,其实就周家老大一人管伙计们的闲事,周老三在厨房、院子、院外穿梭不停,安排伙计们做事。
周家老大抱着手臂在院里站了一会儿,站的他腰酸腿疼,回屋翻腾了一阵,才从角落寻摸出一张落满灰的宽凳,还是个瘸腿的,不过,能凑合坐就行,他也不是那种讲究人。
没一会儿,仨人中的一个叫阿罗的就盯上了周家老大。他从地上捡起一块长方的砖头,向着周家老大靠过去,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属猫的,一个大男人走路半点声音都没有,见背后一个黑影子照过来,周家老大感觉一股凉意从脊背爬到了脖子,害的他猛地一跳,摸着手臂上倒竖的汗毛怒道,“你想干啥?!”
他这一跳很突然,后脑不偏不倚,正撞上阿罗的下巴,阿罗上下牙齿一嗑,正好夹住舌头,一股钻心的疼从舌尖直冲天灵盖,周家老大慌里慌忙没觉得头疼,反而让阿罗捂着嘴痛得弯下腰。
“嘶……周大哥,我看你坐的凳子不平,呼……找块石头给你垫一垫。”阿罗忍着痛,把手里的砖石垫在宽凳瘸的那条腿下,凳子果然平整了,坐起来舒服多了。
周家这三兄弟论起来,多多少少有几分相似,村人都夸周老三长的好看,其实两个哥哥长的也不赖,眉眼端正,只不过年纪上去了,每个人日子过的不一样,五官形似神韵却完全不一样,就没人觉得他们像了。
比如周老三一看就聪明,眼睛很有神采,而周家老大习惯性的耷拉着眉眼,一瞅就是老实巴交,还有点怂的庄稼户汉子。
“周大哥,我这有上好的烟丝,你要不要来点?”阿罗问的是要不要,动作上却没给周家老大选择的余地,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烟丝,塞到了周家老大的手里。
周家爷们四个,除了周老三不爱抽以外,哥哥亲爹都好抽一口,自家种的烟味道一般,也就凑合过点瘾,而阿罗塞过来的这一包隔着包装就能闻见浓郁柔和的味,闻两口就知道是好货。
“咳咳……这个……”周家老大明知道拿人手软,可好东西捏在手里,就像裤腿上扒着的泥巴,甩不下来。
阿罗推了推周家老大的手,笑盈盈道,“拿着吧,别客气。”说完很亲热的顺势坐在周家老大旁边的石阶上。
“多谢了。”
周家老大都没怎么挣扎,就收下了这包烟叶的好处。
“你咋不和他们一块做事?这次做三天能挣一月的工钱,多划算哩。”周家老大见识太少了,不知道外面人心能有多坏,周老三说他们跑出去会坏事,他不太明白,现在只觉得这个阿罗人大方,却是个犯傻的小子,咬着牙累三天可赚头大啊,太笨了。
阿罗嘿嘿笑两声,说腰有伤做不动。周家老大哪里知道,阿罗要是能出去告密,得到的赏银比一个月的工钱还要多。
他俩在外头说话,周老三在灶房里看乔玉香做待会腌制羊羔的调料,桌上摆这一张纸,用个泥碗压着,上面写着各色调味料的比例,这配方是烤全羊滋味好坏的关键。
乔玉香一样一样的放,周老三在一旁监督,两人合作以免疏漏。
“行,这调料配好了。”周老三道。
“我待会就找伙计们来腌制羊肉。”乔玉香说着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流下的汗珠。
周老三脸上没多余表情,只嗯了一声,乔玉香是吉祥的好友,也是铁牛将来的娘子,周老三和她不宜过分亲近,平日说话也是淡淡的透露着疏离。
这时候院里突然传来了几声口哨声,周老三抬头往窗外扫了眼,立刻迈腿出去了。
“大哥,咋了?”
这是他们几个私下约定好的暗号,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吹口哨通知彼此,口哨声是三短一长。
周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