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香拿起一套悬在空中给吉祥看,“见笑了,都是拼的,不过料子都好,选的最软的面料子,有几块上浆太重,我用开水熬煮了好久,煮软了才做的哩。”
“这有啥,听我娘说,这样的衣裳才好,小娃娃养的太娇贵反而不好。”吉祥拿过小衣裳在手里看,虽然料子是拼接的,不过做工很细致,洗的也干干净净,能闻见皂角香味。
慧香点头说对,“不过我家豆饼小时候的衣裳都送出去了,不然这旧衣裳也能给肚里的娃娃穿,我前阵子去娘家找嫂子要了几套旧的,加上这些新做的,也能凑合了,你要是不嫌弃,等你肚里的娃儿生了,我把这些洗干净再送你。”
“那可太好了。”吉祥挺高兴,倒不是因为省钱,而是小娃娃穿健康娃剩下的旧衣裳,是吉利事。
罗娟儿本来起心想将猫儿穿过的衣裳洗干净送给吉祥,可是猫儿生下来就虚弱,她不好意思送人,只好晒洗干净后压箱底,万一以后还生,留着自己娃娃穿。
……
正屋里头,周老三也把采买的单据给过完了一遭。他端起糖水舒服了喝了好大几口,长舒一口气,问两个哥哥都听清楚记下了没有。
“记下了。”“懂了懂了。”周家老大和周家老二都点头,周老三伸了个懒腰,起身说去灶房看看,其实他是惦记吉祥,探头往灶房看了两眼,就迈腿去了二房的屋寻媳妇去了。
周家老大刚才一直伸长脖子听周老三讲,现在是脖子也酸,肩膀也疼,他一边活动僵硬的关节一边揉太阳穴,见周老三跨出了门槛,才用肩膀撞了撞周家老二问道,“老三说的你记住没?”
“记下了。”周家老二说着把手里的纸翻过来,不知啥时候他拣了一块黑炭在手里,在纸张背面写写画画了一个杠杠,是周家老二一边听一边记的笔记,不过这些杠杠具体是什么意思,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周家老大也不好奇,只要老二记得就好,反正采买是两个人一起去。
灶房里,菜已经下锅,虽然手艺不及吉祥,但是食材新鲜,又是用心烹煮的,滋味还算不错。吃罢了晌午饭,王金秀第一次主动催促老三两口子赶紧回镇上去,她以前是不晓得饭馆有多忙,现在是知道了,更加惦记千人宴的事,有主家坐阵,好督促下面的人安心做事。
周老三说不着急,他是说回来给伯娘做寿的,再急也得等傍晚再回去。
盼啊等啊的,终于等到太阳快落山了,王金秀和老三两口子去了镇上。周家老二去了趟周春君家里,正碰上他们一家在吃夜饭,桌上摆了两碗青菜,里头加了些熬猪油剩下的油渣子,这已经算很有油水了,还有一小碗鸡蛋羹,香喷喷的,但鸡蛋羹可不是给大人吃的,而是专门蒸给娃娃吃,补充营养。
“有华啊,吃了吗?没吃的话坐下一块吃。”周春君招呼道。
周家老二站在门口没进去,点头说吃了,然后说最近半个月不收米了。
“咋了?最近行情不是正好吗?”
周家老二不能把实情吐出去,随意的扯了个谎,说想多养几头牲畜,明天要和大哥去看牲畜去。周春君点头说好,没起疑心。
隔日清晨,周家老大老二就背上一个简单的小包袱,出发往村外去了,彼时天刚蒙蒙亮,村里的人大部分还在酣睡中,起的早的也在洗漱,或做早饭,或忙着喂鸡,没有一个人看见周家两兄弟出门去了,还是一副出远门的模样。他们这一片不兴养羊,附近村子、镇子就算养了,也不会有三十只之多,突然有人采买这么多羊,难免引人注意,所以周老三提议,让两个哥哥去临县买。
临县距离黄沙镇有一百多里路,买了以后租船走水路运到黄沙镇,到时候周老三会找地方暂时把羊羔养起来,也养不了几天,最多三五日就会宰了做菜。
周虎生呢,吃过早饭也出去了,他是去打探附近村子的菜农有种什么菜,产量多少,价钱如何,这个也是周老三交代的,处处细节都兼顾了,只要周虎生、周家老大老二照他说的做就行。
周家院里就剩下女眷和小孩,从前吵吵闹闹矛盾不少,现在为了钱什么嫌隙都没了。男人们都不在家,罗娟儿和慧香干脆和在一起做饭,省事!
前些天经常为一个两个鸡蛋吵翻天,现在也不吵了,反而坐下来笑呵呵的聊天,聊什么?当然是挣了钱那房子要咋盖哩。
黄沙镇上,吉祥饭馆里,和往常差不多,宋文琛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离千人宴举办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了,对门仍旧没动静,也没见采买任何东西,连盐都没多买一包,虽然周老三传过纸条让他稍安勿躁,宋文琛暂时心定了,现在又患得患失起来。
阿庆看掌柜的这幅样子,真像那些被心上人抛弃的书生,寝食难安,人都瘦了一圈。
“掌柜的,要不我再去敲一敲吉祥饭馆的后门吧?”阿庆道。
宋文琛捏了捏眉心,心乱的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行,小心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