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稀奇,周老三要把手里的摊子盘出去,竟然搞什么竞价?我听都没听过,河边一个小饭摊,又小又破,就是个破烂棚子,有人要就不错了,谁吃饱了撑的去接手啊?”
“可不是吗,报名还要收钱哩,一人二百文,光是报名费估计就挣了好几两,还真是无奸不商,真会挣钱。”
马上就要到吉祥饭馆转手竞价的日子,消息传开了,码头附近的人没有不知道的,闲着没事撩闲唠嗑时,周老三和吉祥写的那张告示便是谈资,一间小饭摊又不是金窝窝,底价就要二十两,多数人都说不值得,有二十两银子做什么不好,跑到码头边吹风做生意,能有什么前程。
“哟,那就是你目光短浅了,那间摊子风水好,人家是挣钱了要开大馆子了,才脱手转让哩,你们不想要,多的是人想要,都说开饭摊不挣钱,姓周的为啥能挣?还不是脑筋灵光,没脑子的人,在哪里做生意都挣不来钱。”
有人说好,也有人说坏,吉祥和周老三不太在意,外头人咋说都没事,反正,报名的已经有十多个,都是交了报名费才算的,二百文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是他们故意设置的门槛,用来试探报名人的诚意,免得有人吃饱了撑的来搅局。
大清早门口路过了一位菜农,吉祥看菜农担着的青菜新鲜,把人叫住买了好几捆,拎回来放在桌子上,又找了一个大簸箕,叫周老三过来一起择菜。
吉祥手脚麻利不一会择了很大一捧,周老三做的慢,只择了吉祥的三分之一,不过没事,吉祥叫他坐过来,本来就不指望他能做多少活,是有事情要商量。
“三哥,我听说参与竞价的十几个人私下都商量好了,到时候谁都不加价,逼我们按照底价出手,之后他们再抓阄,谁抽中了谁接这摊子,还有人偷偷和铁牛打听有没有黑幕,葛秋也被问了,这事可咋办?”
他们搞竞价,就是想多挣一笔钱,到时候东家加二百文,西家再加三百文,你一嘴我一句,谁也不服谁,价钱肯定越喊越高,他们要是都不加价竞争,这法子直接没了效果。
“他们真这么说?吉祥,你从哪里听来的?”
吉祥嘴上说着话,手上动作也没停,继续择着青菜,“听我爹说的,有人在他的摊子上吃面,不知道他是我爹,说漏嘴了,不过,十几个人就算约定好了,真能一条心?”
“难,两家人合伙做事都能吵翻天,何况十几个,不过这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不管,想要套路我占便宜,想得美吧。”
吉祥把择好的青菜交给葛秋去洗,望了周老三一眼,“你想出办法了?”
“你过来些,我告诉你。”周老三冲吉祥勾勾手指,附耳小声说了几句。
吉祥听完把他推开,笑着起身去取了几吊钱给他,“还是你主意多,会想办法。”
“那是,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周老三拿好钱揣入荷包,倒了碗凉开水喝下肚准备出去。马上就到中午了,日头毒辣,特别热,周铁牛在淘米蒸饭,看他的好三哥又要出去,仰头道,“外头太热了,三哥,你这时辰出去不怕中暑气啊?”
“嘿,不怕,你以为我出去做事去?我是去享受。”周老三说完走了,周铁牛把脸转向吉祥,奇怪的问。
“三哥干啥去?还说去享受,难道去戏园子听戏去?”
吉祥坐回位置上继续择菜,微微一笑,“去下馆子。”
“啥?饭馆不是盘下来了吗?咋还去别家吃饭,咱们自己做的比别家还好吃,三哥为啥呀,三嫂,你不劝劝我三哥吗?”周铁牛捧着锅急得直起腰。
乔玉香推了他一把,“三哥自有打算,铁牛哥,你快淘米吧,淘好了我好上锅蒸,火都烧好了等着哩。”
“嗷,对对对,我这就淘。”乔玉香打断了话茬,周铁才想起还有一堆活没做,赶紧收心忙去了。
吉祥抿嘴一笑没说话。
……
再说周老三出去了,人没走远,在旁边溜达了几圈又回到渡口,站在隔壁的隔壁许老板的摊子上叫店伙计把喊老板出来。
“周掌柜呀,稀奇了,你找我啥事?”
上回因为仿制麻辣小鱼仔两家闹了矛盾,以后就很少打交道,许老板面子上过不去,周老三不搭理他,他也不会主动来惹,许老板虽然不算什么温良老实的好人,比起隔壁何姐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好歹知道廉耻,有个人样儿,看到周老三来找他很诧异,要留周老三坐下来喝点茶水。
“不喝了别麻烦,我今天来是找你吃饭的。”周老三坐都没坐,也不喝水,笑着拍许老板的肩膀说到饭点了,他们做了半年的邻居,吃顿饭是应该的。
许老板连忙点头说是,“你坐,我叫厨子炒两个好菜,我们喝几杯。”
“不用,我请你上外头吃去,到饭点了,是摊子上生意最好的时辰,我俩坐这喝酒,不是耽误生意吗?我知道一家滋味特别好的馆子,老早就想去吃了,一直没有找到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俩去尝尝,咱们也尝尝别家的菜嘛,走了,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