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三猜对了一半,他托村里一个年轻后生递的信儿,这小后生来镇上买东西,买完以后还在集市上溜达了好几圈,等他回到周村转述周老三的话时,已经是晌午饭时间,周家老大和老二听了如获至宝,觉得这主意很好,亏一半的银子将收来的玉米粒出手,他们狠不下心,做成零食出售,能挣点是一点。
王金秀嘴上说儿子分家以后,她就不操心了只享清福,可哪里能放心,昨天傍晚看俩儿子拖着粮回来,丧头耷脑,她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亏了、没了,她就心疼的闭不上眼睛,就怪罗娟儿生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她在旁边出歪主意,老大也不可能失心疯,收一堆卖不掉的玉米粒回来。
“喂,你明天再去镇上,问问老三,叫他给咱们想个办法,这一车粮卖不出可怎么办?我们还咋过日子?周有荣,你听见没有?老三不是能干吗?他肯定能有主意。”
罗娟儿大清早就醒了,刚睁开眼睛就踹身边的男人,叫他在去镇上讨主意,周家老大可烦了,他翻了个身没吭声,不想搭理罗娟儿,昨天去镇上已经丢了面子,狼狈的回到家里,他简直没脸见老二俩口子,全是叫这婆娘给闹的。
“听见我说话没?又哑巴了?”罗娟儿翻身坐起来,拿起床尾的衣裳往身上套,边系扣子边说,“你去镇上找老三,我回娘家一趟,罗家村有座磨坊,我去问问收不收玉米粒,你眯瞪一会赶紧起来。”
周家老大还是不理人,罗娟儿气急了直接掀了被子,“装什么装,收错玉米全怪我一个人?你的眼睛是装像用的?得了好处你笑嘻嘻,错了全赖我一个人呗?我还不是想为家里多挣几个钱,我又不是故意使坏,我有病啊?自己给自己挖坑,你少半死不活,躺够了赶紧起来去镇上找老三,不够你磨叽的!”
清早上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圈里的猪哼哼唧唧,还有大公鸡偶尔叫一嗓子,但都不如罗娟儿这嗓门大,喊得各屋都能听见,每到这种时刻,周家老大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夫妻两个那点矛盾,全叫罗娟儿给嚷嚷出去了,他一个大老爷们,这样多没面子,迟早休了这婆娘。
周家老大咬了咬牙,心里想的到底不敢说,摸着肚皮猛坐起来,狠狠瞪了罗娟儿一眼,罗娟儿见他起来了,仰起下巴哼了声,洗了脸,吃了昨晚剩下的粥以后,匆匆往娘家村子走了。
“老二,等会咱俩再找老三去,他脑子活,准能给想出好办法。”
吃过早饭,周家老大溜达到院子里,对着老二那屋喊了声,他脑子笨的像块木头疙瘩,实在不知道该咋办,思来想去,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三身上。
周老二掀开门帘走出来,他昨晚也没睡好,眼睛下面两团青黑,他走到院角扛起锄头,“大哥,下午再去吧,老三肯定也想着办法呢,只不过这办法是那么好想的?咱得给他时间,下午晌再去吧,这几日太忙,田地里的活儿拉下了,我看看去,大哥,你去不?”
“去,我和你一块儿。”周家老大听弟弟这么一说,觉得也对,拿上农具下地了。过了会周虎生也下地看庄稼去。
等年轻小后生来传信的时候,家里男人们全都不在,只有王金秀和慧香两个大人在屋里,王金秀给慧香单独开了小灶,熬了鸡蛋粥给媳妇补充营养,听见外头有人敲门,王金秀还伸出头紧张的看了眼,生怕是村里那些聒噪的娘们儿来串门了,看见她给媳妇开小灶,准要上外头胡乱说胡乱猜,慧香这胎怀的不甚安稳,在没有彻底保住前,她不准备往外说。
“金秀婶子,是我啊,周大龙,三哥托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儿。”
“原来是大龙啊,进来坐会喝口茶呗。”王金秀松了口气,开门喊周大龙进来歇气喝水,周大龙一个年轻小后生,当然不会留下来喝水唠嗑了,连忙摇头摆手。
“不用了,金秀婶子,我把三哥的话带到就行了,急着回家呢,三哥说啊,他说玉米粒的价格低,但是玉米粒做成玉米花和香酥玉米等零嘴价格就高了。”
还真是,把玉米粒做成零食,加工一下价钱就能往上涨。
“娘,这主意可太好了。”慧香在正屋把周大龙的话听得清楚明白,当即说要试着做,这两样东西她在家时都做过,不难,就是费心思花时间,累得很,不过只要能把东西卖出去,吃苦受累都不怕。
王金秀哪里舍得怀孕的慧香累着,叫她坐在傍边帮忙烧火,她来做。
就在这时候,罗娟儿也失望的从罗家村的磨坊出来了,她边擦脑门上的汗珠边骂磨坊主黑心肝,“开价比镇上的油米铺还低,也不怕挣多了撑死!周扒皮!”
她骂了几句,往娘家院子去了,路上遇见几个村人,和人打招呼才发现,她们好像都在避着她,笑也笑的阴阳怪气,还在背后指指点点,咋了?罗娟儿一头雾水,到了娘家院前,院门是虚掩着的,她想也没想推开门往里头走。
“爹,娘,我回来了。”
话音还没落,从灶房里突然倒出一盆脏水,险些溅到罗娟儿身上,紧接着她大嫂从灶房里出来,抬眼看是罗娟儿,淡淡的呦了声,“你咋回来了。”
罗娟儿和她大嫂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