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文钱三样哩,比单买划算啊。”周老三这么一吆喝,买客都都觉得一次买三包最划算。
闪闪发光的铜板像流水似的装到了钱兜子里,这次做的零食多,这趟吆喝只卖出去一半,剩下的要等下一支船队靠岸,吉祥和周老三不怕卖不出去。
很快到了晌午,该吃中午饭了,吉祥简单的炒了一盘土豆丝,往里头加了些白醋,土豆丝吃起来酸爽香脆,挺下饭的,另外还做了条一斤左右的鲤鱼,先加油把鱼表面煎得两面金黄,有香味了以后加水加调料熬煮,把鱼肉煮透后大火收汁,浇上一层吉祥秘制的酱汁,撒上葱花和香菜,滋味又香又辣。
四个人两道菜有点不够吃,吉祥又顺手炒了道青菜,热锅加油,油温上去了下青菜爆炒,断生立刻盛出来,青菜还保留着脆脆的口感,汁水丰富,特别清甜。
“吃饭喽,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在饭摊做事有一点很美,饮食差不了,想吃啥就吃啥,顿顿有肉。”周老三笑了一声,夹了块鱼肉吃,“唔,好吃!”
正吃到一半,远远的走来了几个人,竟是王金秀带着大嫂二嫂来了,老三和吉祥来镇上半个多月,还没回过家,王金秀一直挂记在心,这不,趁着出来买酒的空当,到饭摊找儿子来了。
“娘,大嫂二嫂,你们吃了吗?快进来,一起吃点吧。”周老三和吉祥赶紧放下碗筷把人迎进来,倒了三碗热茶给她们仨喝。
“还没呢,晚上家里请客吃饭,我们出来买酒,没来得及吃。”王金秀捧着茶碗一口气喝掉大半,喘匀了气继续问,“这生意咋样?你们也是,在外头大半个月了,也不记得往家里捎个信儿。”
“挺好的,娘,我错了,都怪我太忙,忘记给家里捎信,这样吧,我给你们烧两个菜做赔礼,你们想吃啥?”周老三的嘴惯来会哄人,该服软就服软,该逗乐就逗乐,几句话就能把王金秀哄得乐乐呵呵。
罗娟儿和慧香两个做嫂子的也不得不认,比起木头一样的哥哥,老三这软和劲儿就是招人稀罕。
“你都会烧菜了?”王金秀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两个度,老三别说下厨房烧菜,在家连洗菜烧火的事都没干过几回,遑论下厨,“真的假的?”
“哄你做啥,不信你看着。”周老三站起来往灶台走去。
做菜这事说简单不简单,但也不至于难得没法下手,菜和配料都提前弄好了,吉祥站在边上指挥,什么时候加葱姜,啥时候放肉,关键步骤提前着,炒出来滋味也还不错,这是周老三主动要学的,吉祥要是太忙,他就能顶上。
“娘,嫂子,你们看,不错吧?”周老三炒着菜,快出锅时还来了个颠勺,“开饭馆的哪有不会炒菜的道理?”
王金秀眼睛都看直了,盯着周老三炒了两盘菜,一个猪肝炒酸菜,一个清炒豆芽,待把菜端上,她夹起来尝味,别说,不愧是吉祥教出来的徒弟,有点师傅的风范,竟比她这老婆子做的还爽口几分。
吃着吃着,王金秀又心疼起儿子来,在村里那个男人会下厨房呢,最多忙碌的时候帮忙生个火剥几瓣蒜,老三却天天在灶台边上泡着。
“唉,这菜好吃,但娘心里不是滋味,见不得你辛苦。”
王金秀这话出于对儿子的偏爱,一时有感而发,但一出口,就有点怪,吉祥吃着饭抬起头看了婆婆一眼,出来做生意开饭馆,周老三自然要下厨做饭,至于辛苦,两个人都是辛苦的,听起来好像是在怪她。
周老三一愣,转而冲她娘一笑,“我不怕辛苦,只怕穷,穷得没钱孝敬你和爹,没钱给吉祥买胭脂才叫人怕。”
王金秀乐了,说对。
这茬飞快的掀了过去,周老三突然记起娘和嫂子是来买酒的,“晚上家里干啥要请客吃饭?”
“咱家后院的围墙太久没修理,昨儿榻了好长一截,今天你爹和大哥二哥请了几个堂兄来帮忙盖围墙,晚上请他们吃饭,家里没酒了,我们上来打酒,买菜。”
王金秀没说完,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院墙是三兄弟一起的,这修围墙花的工钱、请客吃饭的酒菜钱得三兄弟均摊,她带着大媳妇二媳妇来,就是要她们亲眼看着老三也是掏了钱的,免得罗娟儿又犯疑心病,以为她偏心老三没叫他出钱。
“这么回事儿啊,围墙榻了没伤着人吧?”周老三关切的问道,家里侄儿侄女经常爱在围墙下捡石子、扔掉沙包。
王金秀扒拉着饭,眉毛一挑,“没伤着人,大清早榻的,人都还没起,倒是把咱家大黑狗吓了一跳,在院里狂叫了一阵。”
“那就好,娘,我这里走不开,我的那份工抵成钱好哩,我该出多少钱,你告诉我,现在就给你,你们在家辛苦了。”周老三也机灵,几句话就明白了他娘的意思,两个嫂嫂心知肚明,被王金秀这暗戳戳的教训磋磨的抬不起头来。
这明摆着臊她们,叫她们看好了,老三也出了钱。
“工钱和材料加上买菜大概得花一两银子,你和吉祥不在家,做不得事,工钱摊一百文,一起给四百文钱吧。”王金秀说完添一句,“你先记着,到月底交钱了再一起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