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秀把话说完了,下面没人吭声,谁也不愿做第一个开腔的人,显得自己好像很想分家似的。周老三见没人说话,把胳膊举起来兴奋的说道,“娘的这个主意好,我同意!”
有了周老三开头,周家老大老二也表了态,“既然娘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一听这话,王金秀不开心了,啥叫她这么说了就这么办呐,王金秀长长的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陡然提高了音量,“你们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啊?像老三一样给我个痛快话成不?!”
“都成家立业的人了,办事咋还这么含糊,倒是说明白点啊。”
王金秀是真的恼火,这老大老二全遗传了他们爹的脾气,老实的有些窝囊,根本没有当家做主的气势,商量个分家的事,个个和小娃娃似的。
周家老大看了看王金秀,又偷瞄了自家媳妇一眼,其实罗娟儿翻来覆去,私底下和他提过好几次,意思就是想分家,虽然他没接茬,但心里也松动过,现在王金秀主动提要分家,对他来说,感情上一时接受不了,但理智上,还是松了口气。
“我和老三想的一样,就这么办,我赞成分,娘说分家不散伙,我也同意。”周家老大咬着牙说。
边上的罗娟儿听见自家男人这么说,终于松了口气。这老三还有未来的三弟媳瞧着就不像能好好过日子的人,混在一起过日子,只会拖累两个哥哥,还是早分家早好,自家男人干活踏实,人又勤快,单过肯定比一块过要滋润的多。
周家老二抓了抓头发,有些犹豫,他呢完全不想分家,觉得保持现状就挺好,可王金秀说要分,老大老三也都同意分,这时候他唱反调说不分家,是不是有些不好?周家老二没了主意,扭头问自家媳妇慧香,“你咋想?”
慧香抿了抿唇,“你是男人,你说了算,俺都听你的,不过,你既然问俺主意,俺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娘刚才说的话肯定深思熟虑过,俺听着很有道理,咱们家虽然分,可心是在一块儿的,以后还在一个锅里吃饭,还是团结的一家人嘛,所以,我也同意。”
周家老二点点头,觉得他媳妇说得有道理,分不分的左右是一家人,还在一张桌上吃饭。
“娘,俺也同意。”
王金秀揉着心口,终于把翻涌的火气给摁下去了,瞅了边上只管抽烟的周虎生,“当家的,那等新媳妇儿过了门,咱们就操持分家的事吧。”
“行。”周虎生一边咳痰一边含糊的应声。
商量了一晚上,终于把要分家的事情谈妥当了。王金秀特意把周老三留下了,周老三最近这些天容光焕发,要做新郎官的人就是不一样,人逢喜事精神爽。
王金秀给周老三拿炸面皮吃,一边看儿子吃一边问,“老三,你刚才咋那么爽快就同意分家哩?”
其实,一成亲就分家,对周老三来说最不公平,尤其是周老三不会干活儿,身子骨相对最弱,要他和吉祥下地种庄稼去,王金秀想想就脑仁疼,可若是不分,家里怕是要鸡飞狗跳,大媳妇罗娟儿明着作妖,儿媳妇慧香私下也会发牢骚,还不如趁着兄弟间和睦的时候,早早把家分了,免得最后撕破脸皮。
王金秀也不是那种拿捏着管家权死活不撒手的人。
“分家了不挺好吗?读书的时候先生说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周老三说道。
王金秀正拿着杯子给周老三倒水喝,边听边皱眉,“啥寡不寡均不均的,娘听不明白。”
周老三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从私塾回来的时候先生说了,书上的句子平日里要少用,别人听不明白不说,还会被嘲笑掉书袋子,周老三今天一高兴给忘记了。
“娘,我的意思就是,我没用,不分家对哥哥们不公平,所以分了好,咱家和睦了,我也心安。”周老三换了大白话说道。
这下王金秀又惊讶了,这老三有的事情上憨憨傻傻,特别单纯,可有的事情,又看的特别清楚。王金秀点头,“三儿,行,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后天就要成亲了,别有心事,开心点。”
周老三还真没心事,他前几天去镇子上打听了,米铺和饭馆子都招伙计,来年开春田地实在是种不好,他就去镇上做伙计去,总能养活吉祥,总之,不能叫自己的媳妇饿着,这就够了。
王金秀不知道儿子打的什么主意,要知道了绝对唬一跳,做伙计讨饭吃一是辛苦,二是要看人脸色,她才舍不得周老三这样糟蹋自己呢。
……
盼着盼着,正月二十五终于到了。天才蒙蒙亮,周家的院子就热闹起来,人来人往,和家里沾亲带故的村人几乎都来帮忙了,帮着宰鸡杀鱼,切肉洗菜,忙的热火朝天。
院子前后,堂屋里摆满了座椅,自家空间不够,还借了邻居家的院子摆席。
周老三穿上红彤彤的喜服,带着大红花,带上帽子,整个人又精神又帅气,周铁牛几个好哥们一块帮忙,和鼓乐手们一块走路去镇上迎亲。
办喜事迎亲是村里的大事,大家都爱瞧热闹,小孩子们跟着迎亲队伍在后头跑,各家的媳妇老婆子们也倚在门口围观,穿着大红喜服的周老三一出现,有些脸皮薄的甚至红了脸。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