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到太子府的时候, 萧煜还在宫里东宫署中未曾回来,是太子妃闵珺瑶出来相陪他的。
下人奉上温茶, 闵珺瑶请林涧先用茶:“太子说, 他稍候就回来, 请林统领稍候片刻就好。”
林涧遂问闵珺瑶太子殿下究竟有何大事要寻他商议。
闵珺瑶温雅一笑:“这个我可不知道。太子不曾与我说起过。不过,太子近日可能要出门一趟,想是有什么话要嘱咐林统领。”
“太子知道林统领这些日子都在细水营忙着,今日只得一日假期, 自是要回去看望夫人的, 只不过太子有要事与林统领相商, 不得已才将林统领请了过来。”
林涧听说萧煜近日要出门, 不由皱了皱眉头, 正要问萧煜欲去往何处时, 萧煜就回来了。
闵珺瑶和林涧一同起身,闵珺瑶迎了过去, 下人要给萧煜更衣,萧煜摆手拒绝了, 他对闵珺瑶道:“明日晨起就走,你亲自替我收拾行装。这次怕是要去一两个月, 你预备些衣裳, 不必太过华贵, 那边的环境不好,也穿不住那样的衣裳,结实耐穿些的就好。”
闵珺瑶也没问萧煜要去往何处, 听了这话点了头应了一声,就带了人出去,让林涧同萧煜在书房里安静说话。
方才没问出来的话,这会儿见到正主,林涧便直接问了:“殿下要去何处?”
待二人重又坐下,萧煜才道:“清家堰。”
“淮阴清家堰?”
见萧煜微微点头,林涧道,“我倒是听说了,淮阴连日暴雨,清家堰先前就在整修,那边水患严重,怕是已成灾祸了。”
“可就算是有水患,当地官员自会处置,再不行朝中还可特派官员前去处置,何须殿下亲自前往?”
萧煜道:“普通水患,当地官员是能处理。可淮阴直至今日还是暴雨未停,先前清家堰的整修已被雨水全部冲垮,当地组织人手全力抢修,也终是杯水车薪,灾情严重,伤亡不少,当地已经很艰难了。”
“父皇是想过要特派朝中官员前去督促清家堰的抢修及当地的救灾,可要紧的是,如是教的人搀和了进来,这事儿就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了。”
淮阴入夏后便常有暴雨,那边水患频发,不但有清家堰,还有别的堤坝。在这些堤坝中,唯有清家堰一地是水灾一旦发出便是灾情十分严重的地方。
沿途百姓为此常常苦不堪言,可这些年多次整修也没能改变这一境况。
林涧去细水营赴任后忙得很,这几日又不是大朝会的日子,面见承圣帝廷议朝政也不是他这个京畿大营统领的常务,是以好些地方政务他都是让钱英留意些,钱英同他说了,他听过一耳朵,也就罢了。
清家堰的事情他就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短短几日情势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如是教竟也搀和到这里面去了。
萧煜说,这一回,如是教的人不是如其余地方一样□□,而是在灾民中间散布蛊惑人心之语,挑引百姓仇视官府,让他们对官府失去信心,又引诱他们入如是教,声称入教即可得到饭食救助,然后又蛊惑灾民聚众闹事,在淮阴当地引起了极大的动/乱,当地的官府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父皇说,此事钦差去都处理不好,只有我亲自过去,当能控制得住。近些日子,父皇为了如是教的事情很是费神,我看着也是很心疼的。这一回我带了人过去,如是教在淮阴所为,当能收敛几分。待治理好水患,安顿好灾民,我再清剿如是教。等到淮阴事情完结,清家堰修成,我再回来。”
林涧一直皱眉听着,待萧煜说完,他再认认真真替萧煜算日子:“就殿下所说的这些事情,只怕短短两月是做不成的。淮阴多雨,雨季一直要持续到六月底七月初方才结束,之后又是汛期来临,更要严防水患。整修清家堰只能等到水患过后,若想彻底整修好清家堰,只怕是一年半载的功夫。再加上殿下要清剿如是教,这淮阴靠近中原边界,北方就是崇山峻岭,最易躲藏,要想彻底清剿,也是一年半载的事情。”
萧煜的书房墙壁上挂着大周疆域图,这疆域图绘制的十分细致,每个地方的河流山川分布走势,各个府县乡里也都标注的十分清楚,边地戍防,各地驻军城防,这上头全都显示了。
这等细致的疆域图自然不能被外人所见,太子府太子所用的书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这幅疆域图也是整个大周绝无仅有的。这还是林涧没去皖南之前同萧煜两个花了一年多的事情画出来的。承圣帝那里有一副一模一样的,不过是刻印的,而非原版。
原版就留在萧煜这里了。
林涧与萧煜同站疆域图前,两个人一起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目光都落在淮阴地区。
“当初这一片区域是殿下负责绘制的,资料卷宗都是殿下仔细翻阅过的,我也是后来才粗粗看过,想必淮阴的河流分布山川走势乃至风土人情,殿下都比我清楚。这几年往淮阴去了不少治河的大臣,就是为了这清家堰,数次整修结果都不甚好,殿下亲自治河,以殿下的才智,想必能够找到一劳永逸的法子,可是这治河容不得松懈,更不能一心二用。治河的时候不能剿匪,剿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