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黛玉说定亲要悄悄定了, 林涧当即就皱了皱眉头。
他是不愿意悄悄就定了的, 况他与林黛玉定亲也并不会影响他要做的那些事情。
林涧想到这里才要开口,但话还未说出来再一细想, 又觉出几分别的意味来。随即他的目光闪了闪,倒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进刑部大牢探监本就是私下寻情而来的, 自然所待的时间不能太长, 林黛玉同林涧说了一会儿话,在紫鹃拿着披风默不作声的走进来时, 林涧便知道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林涧牵着林黛玉站起来,从紫鹃手里将披风拿过来亲自替林黛玉系上, 将林黛玉送至牢门口时轻声嘱咐她:“玉儿,回去路上小心些。”
林黛玉点头应了,她由着林涧给她戴上帷帽,临走之前还伸手轻轻/握了握林涧的手, 帷帽上的轻纱还未放下来,林黛玉一步一回头,眼中都是对林涧的恋恋不舍。
刚刚走出牢门, 紫鹃正要抬手替林黛玉放下轻纱, 林黛玉忽而握住紫鹃的手腕阻止了紫鹃的动作,然后回眸望向林涧, 眸中满是闪动的光芒。
此时狱卒还未过来, 林黛玉身边只有一个紫鹃在,林黛玉声音轻轻的,也并没有太大的声音, 她含笑对林涧道:“三哥,我改主意了。咱们两个的事情不用悄悄的定了,就该让众人都知道。”
林黛玉这边话音才落,那边狱卒就从甬道上走过来了。林黛玉就没再说什么,望着林涧笑了一笑,便将帷帽上的轻纱放下,同紫鹃一道走了。
她也没同林涧解释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狱卒没同林黛玉一起出去,在林黛玉走后便将林涧的牢门照旧锁上了,然后将放在墙壁上的火把也给拿走了。
狱卒走后,牢中又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唯有牢房顶窗上透进来的些许天光落在牢房中。若有人此时站在外头,便能瞧见林涧唇边慢慢勾起一抹笑意来。
林黛玉是没说,可林涧却心知她为何突然要改变主意了。
林黛玉如今在都中名声极好,她也知晓林涧这事出来会于他的名声有损,纵然日后实情真/相大白,但还是会有一些影响,林黛玉便想着要用成婚之事替林涧消除一些影响。
她是一片剔透心思,两个人是因为相互喜欢,相知相惜才想要更进一步,既然结合会有双赢,又何必有什么顾虑不做这件事呢?
她唯担心一点,就是怕误了林涧的大事。因此宁愿先悄悄定了。
可林涧在林黛玉这话一出的时候便想到了,其实也不必悄悄定亲,若将他与林黛玉的定亲公布出去,其实更能达到林黛玉所期盼的效果。
但林涧最终没说出来的缘由,还是不愿意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两个人在一起是为心为情,不能同这些算计谋划等同起来。
他若说了,便是有意算计,他是不肯叫林黛玉如此误会的。
偏这姑娘又实诚又温柔,一心一意的待他好,临走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就想到了这些,竟改变主意了。
林黛玉其实也不算是临时改变主意的。她早先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是有灵光一现的,只是同林涧坐在一处说话,又被林涧亲了一下,她的心又热又烫,光顾着同林涧亲昵说话了,这心思就给忘记了。
也是后来要走的时候,最后望向林涧的那几眼,林黛玉忽然灵光乍现,心里就想到了这一层,连忙就同林涧讲了。
林黛玉从刑部大牢出来后,虽然戴着帷帽,但是仍旧被外头暖和又亮堂的阳光晃了一下。
林黛玉在门口驻足片刻,望了望阳光所在的方向,又透过帷帽上垂下的轻纱最后看了里头一眼,才在紫鹃的搀扶下上了车驾。
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回去就同乔氏商议此事。去贾府提亲之事目下就可以做,贾母那边她早已将这些心思表明,贾母如今自知管不了她了,也知道林家对她的维护,关于她的婚事,贾母自然是听从林家做主安排的。
等到两家交换完庚帖,亲事真正定下来时,她想要的效果自然会有,多少对于林涧也是一个助力了。
转眼半月过去,时光如梭岁月流逝,一眨眼就入了四月中旬了。
林涧被关在刑部大牢中,除了一开始的几天被刑部几个主事提审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提审过他了。
他任都察院佥都御史将近半年,又任副都御史两三个月,对于都察院、刑部及大理寺审案的流程早已是烂熟于心了。他这个案子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审,他自己都承认了,本是在朝殿上承圣帝就可以做出决断了。
但他这些时暗中做了不少事情,又有许多动作有意无意的让承圣帝察觉出不对劲,话里话外更是留了弦外之意让人费心去琢磨,他瞧着承圣帝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将他们林家放在心上,也是真心看重他,从承圣帝非要令刑部会同大理寺审查他的案子他便确定了这一点。
案子已经做下了,林涧在朝殿上都亲口承认了,刑部大理寺来人审案,他自然是规规矩矩配合的。至于他们能查到些什么,又能查到什么地步,又或者承圣帝究竟能不能从他的暗示和反常中觉出那些隐藏的旧事,那就要看外头的人如何做了。
他是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