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轻笑一声,仗着时间不够了直接回绝了应天逸的要求。
“先生, 这话原也不用说, 先生自往后看看就知道了。”
言罢, 林涧直接吹熄了放在他和应天逸眼前的灯烛,然后伸手扶着应天逸往外走,要同应天逸一道去朝殿上参加朝会。
应天逸知道这会儿问不出这往后就更别想问出来了。他也知道,林涧不愿意他搀和这些事, 想想林涧素日的态度, 应天逸也只得不问了, 只是心里照旧默默为他悬心。
他赶在朝会之前将林涧带至此处说话,便是希望林涧能用他的法子过了眼前这关。
毕竟这流言从除夕夜过后便开始兴起, 蔓延了整个正月,过了元宵灯夜后便开始发酵, 朝野上下人尽皆知。
应天逸得到消息,在新年的这第一个大朝会上,都察院便有御史要弹劾林涧, 还有地方封疆大吏弹劾林涧的折子已经递到了承圣帝的眼前,应天逸知道林涧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他到底还是担心, 又见林涧丝毫动作都没有,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把人叫到了这里给他出主意,至少躲过今日朝会的集体弹劾再说。
可如今话说到这里,他这个法子也没入了林涧的眼, 而看林涧的意思,似乎是早有准备的。应天逸也只得把未说完的话和那些未解的疑惑统统压在心底,且看等下朝会上,林涧会如何应付了。
应天逸可不如林涧的目力。
林涧将屋中烛火吹熄了,应天逸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靠着林涧扶着他走出屋中。还好要跨过门槛时,林涧在他耳边低声提醒了一下,否则应天逸还真走不好。
待出来后,应天逸的目光适应了外头的黑暗,随着时间的流逝,凌晨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会儿天色微有一点亮光,应天逸能看见一点外头的情形,他不由轻舒一口气,他想,这黑暗中不能视物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应天逸与林涧自不能一同离开,林涧让应天逸先走,应天逸便从永成手中接过黄桐伞,临走前深深望了林涧一眼,便撑伞走入雨幕中,很快消失在还有些昏暗的天色中了。
林涧拿起他先前放在门边立着的黄桐伞,将伞拿在手中后,他一垂眸便瞧见了地上有那伞立在这里滴落下来形成的一滩水迹。
林涧微微眯了眯眼睛,复而又展开,他抬眸看向永成,轻声道:“这里勿要留下任何痕迹。你亲自留下来将这里清理干净后再走。”
永成低声应下,目送林涧离去。
林涧先去了朝房,将手上的黄桐伞放在朝房中,此时朝房里已经没有什么大臣在了,先前他来的时候就没进来,他又是悄悄随永成走的,所以众人都以为他是还没来,此刻遇见他的几个大臣,也是以为林涧这会儿才刚到。
但鉴于林涧最近在都中那些甚嚣尘上的流言,这几个大臣并没有同他多说话,只是按规矩给他这位新任的都察院副都御史兼太子少傅问了个好,便匆匆往朝殿而去。
林涧也往朝殿走去,他瞧众臣都避开他的模样,心中忽而觉得好笑。
他回都中半年,虽被革去皖南军职,但朝中官阶却在步步高升,一开始不过是个都察院的佥都御史,如今成了副都御史不说,还兼任太子少傅衔,按常理,像他得承圣帝看重,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屡屡升迁的年轻官员,本身家世出身都不错,又与太子关系好,原该是得众臣追捧围绕的,再不济也是人缘颇好,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人避之不及。
这些人怕与他亲近,一是怕他身上流言太多沾惹是非,二则也是怕给自己树敌,毕竟他从来旗帜鲜明,要对付谁表达的清楚明白,许多不想与四王八公为敌或是喜欢保持中立的大臣便不愿意和他亲近了。
林涧到了朝殿上时,应天逸已经在他自己的位置上站定了。
应天逸不比林涧,自不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人物。
应天逸在宫中与林涧避开众人往来一趟,风雨中走一遭,这身上的官服不可避免的就都湿/了大半。
应天逸又不是未到朝房便请永成在外头等林涧的,他是到了朝房之后,见势头不对,临时起了这个念头,便悄悄出去找了永成,然后在那正修缮的宫室耳房中等着永成带林涧过来。
便有相熟大臣见应天逸许久未来,结果到了朝殿上却同旁人不同。旁人身上的衣衫都差不多干了,唯有应天逸身上官服都湿/了,又见他这会儿才回来,便关切问他是怎么了。
应天逸早已想好了说辞,见有人问起,便推说是他身子不舒服,在朝房里闷得慌,去外头透气,后来又肚子疼,便去了净房一回,所以晚了回来还弄/湿/了衣衫。这说辞一出合乎情理,也就没人再说些什么了。
承圣帝前些时日旧疾发作,身体不大舒服,但经过这十来日的精心调养,又有后妃皇子们还有太医从旁看护,今日出现在朝殿上的承圣帝明显要比之前状态好多了。
虽因瘦削而还有些病容,但人的精神却还好。
承圣帝坐在御座上,朝殿很大,上百文武官员站在其中,其实要想完全看清承圣帝的模样,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涧官阶高,站在前排,他目力好,一眼便瞧见了承圣帝掩在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