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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我特意从皖南带回来的,今夏的新茶。娘,您记得给我爹试试,看看味道如何,如果我爹喜欢,您就写信告诉我,回头我再捎些回来。”
林鸿近几年喜欢饮茶了,林涧心里头记挂着,时隔一年多回来,特意给林鸿带了皖南今夏最好的新茶回来。林鸿虽然不理他,但据乔氏所说,他捎回来的东西,林鸿还是会吃会用的。
乔氏看了这些东西,刚说了让人妥善收起来,她接着准备催林涧去沐浴更衣的,结果一抬眼,倒是望着花厅门口笑了起来。
乔氏朝着林涧身后努了努嘴,笑道:“你爹来了。你这一片孝心也不必我替你转达了,你自己同你爹说吧。”
林涧应声回头,就见坐着轮椅的林鸿自己缓缓拨着轮椅进了花厅。
当林涧看见他爹深褐色的衣袍下本该有腿有脚的地方空荡荡一片时,心里那熟悉的心酸又涌上了心头。若不是……若不是十年前他爹在战场上失去了这双腿,大周堂堂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又何至于甘于平淡到这等地步呢?
林鸿即便没了双腿,也从不肯叫人帮忙推他,更不肯给人添麻烦,乔氏特意让工匠给他特制了轮椅,即便没有人在身边,林鸿自己也能轻松自如的控制着轮椅在家里到处走。
因此,乔氏虽见他来立刻迎了上去,但也不去动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林鸿身边,眸光温柔的拿着帕子给林鸿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子。
看见林鸿来了,林涧先是一喜,但随即反应过来,忙忙的就走到林鸿跟前,姿势熟练的跪下给林鸿认错:“爹,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求爹不要生儿子的气了。”
他回来的次数少,但每次回来都见不着林鸿,只能在林鸿书房外认错。这回见着林鸿了,林涧高兴极了,只当他爹是软化了,所以头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的认错,第二件事就是把他带回来的新茶捧到林鸿跟前献宝。
一年多前事情刚出的时候林鸿是真生气,所以他才发狠往死里打了林涧一顿。可后来一年多见不着儿子,又有乔氏从旁纾解,他自己也知道儿子大了他也管不住儿子那颗想飞的心,慢慢地,林鸿也就看开了一些。
但他心里还是别扭,气生了一年,父子乍然一见面,他还真给不出笑脸来,只好沉着脸哼了一声,又默默看了乔氏一眼,乔氏会意,连忙让打圆场,让林涧起来说话。
在乔氏面前,林涧还有点儿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这会儿林鸿来了,林涧规规矩矩的挺直脊背站在那里的模样,简直比他在皖南将军白毅账下听候吩咐时还要严肃认真得多。
林鸿问他:“朝廷说是一年一述职,但驻地将官基本上都是三年一述职,你一年多前才回来过,怎么今年又回来了?白毅是不是叫你回都中有别的事情?”
林涧一板一眼的说:“儿子这次回来确是述职。是吏部让儿子回来参加考评的。不是白将军让儿子回来的。”
“你拿这话哄别人可以,哄得了你爹我吗?”
林鸿瞪着眼睛看向林涧,“你以为我不知道皖南军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