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祓神将清禾带回了地宫。
随着逐渐深入山腹,他们前方是不见天日的黑暗,身后则是渐渐收束起来的光明。
清禾盯着逐渐成一线的日光,心中沉寂难言。
“你不喜欢这里么?”走在前面的神灵轻声问道。
他走在清禾前方,目不能视,面容清冷淡漠,但她却有种,神灵始终注视着她的感觉。
清禾一时犹豫,斟酌自己该如何回答。
“你会喜欢的。”祓神平静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令人脊背发凉的偏执,“万年前你曾说过,地宫是我与你的家。”
换作其他人来,大概要被这种无孔不入的掌控欲与偏执逼到喘不过气吧。
清禾则欲言又止。
“嗯?”
“我只是在和太阳道别,真没想那么多。”清禾无奈道,“地宫里肯定不常见到太阳吧?”
“太阳为我眼睛所化。”
啊?
有了祓神这句话,清禾觉得自己都没法直视那天上光辉灿烂的事物了。
祓神看似与她亲昵无间,但全身上下每一处,都透着强烈的非人感。
他有着远超凡人的美丽外表,以及常人难以理解的冷漠内心。
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清禾叹口气,却也没说什么,与祓神一起进入地宫。
……
有一说一,清禾不是很怕祓神。
虽然他看起来阴郁冷酷,全身都已被恶孽污染透彻。
但人与神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她知晓与神相处的分寸,却并非出于恐惧,而是尊重。
她试探两次,发现祓神当真如他所言,会满足她一切愿望,毫无伤害她的意思。
“那我晚上住在哪里呢?”
清禾没有发现床榻一类的事物。
整座大殿空荡荡的,只孤零零的棺椁,与复杂森严的阵法。
“你想要床榻休息之处?”祓神问。
这是要实现她的愿望么?
祓神客气,清禾回应的也很礼貌。
“我现在毕竟还是凡人嘛,衣食住行都要考虑。”清禾看了眼冰冷的地面,“就这么睡在地上,人是会生病的,而且也睡不好。”
“此处如何?”祓神毫不迟疑,问道。
他指的位置……
“您是说这里?”清禾难以置信地皱眉。
没看错的话,祓神指的是棺椁。
他让一个大活人睡棺椁?!
“嗯。”祓神表示肯定。
但封印神灵的棺椁真的能让活人就寝么?
清禾委婉拒绝:“我怎么能睡那里?这不是对您的冒犯么。”
“就睡此处。”祓神语气平静。
“那您休息在哪里呢?”
莫非祓神准备破棺而出?
神灵对答如流:“我也睡此处。”
清禾:?
她快听不懂睡这个字了。
可看祓神那清冷瑰丽的风姿,她又实在看不出半分暧昧冒犯之意。
反倒凸显得屡屡想歪的自己,显得格外低俗。
“您是神,我是人……这样不合适啊。”
清禾苦口婆心,试图教导神灵伦理纲常。
可惜祓神只空濛的望向她,轻声道:“不必,当初都是睡惯了的。”
清禾从神灵冷漠而缺乏表情的面容里,读出一种诡异的温柔。
救命。
祓神这是在尝试和她培养感情么?
但正常人真的没有这样搞得啊!
清禾拗不过祓神,而无论是地板的冰冷,还是法阵的森严诡谲,都让她不想触碰。
最终,清禾还是故作淡定地进了棺。
睡就睡,谁怕谁!
按理说,神人同棺共枕,那很容易发生点事故。
尤其祓神堕落后,有一些不太受他控制的恶孽延伸。
于是晚上睡觉时,清禾总感觉,自己的身上……仿佛有蛇在爬动。
冰冷粘腻,透着阴暗的缱绻与依恋,以本体寸寸丈量她身体的每寸肌肤,每道曲线。
最开始清禾还能当这是神灵的一部分无处安放,勉强侧身忍耐,但在她的退让一再被进一步侵占,那冰冷强硬的事物钻向更柔软之地时。
清禾觉得她必须立刻阻止这错误的一切了。
但在她开口之前。
“清禾。”
黑暗之中,那清冷又通透的声音,仿佛已被某种深沉酸涩,又泛着淡淡甜蜜的情绪彻底浸透。
“我很想你。”
“……唔!”原本在嘴边,强硬呵斥的言语,就这么因为神灵的突入而就此打断。
下面自最初便十分激动,之后更是越演越烈,以至于棺中分明冰冷黑暗,她体温却热烈如火,几乎能将紧紧缠缚在她躯体之上,微微勒入肉中的恶孽也温暖起来。
她暂时顾不上回应神灵,只想拽出那完全不听话,兴风作浪的恶孽。
世上绝不可能有如此邪恶,令人悚然的缱绻之事。
骸骨堕神如何与人类交融?
此刻棺椁中,便上演着仿佛蛇般妖异诡谲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