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灵力宛如泥牛入海,瞬间没了声息。
只见清风自起,吹乱一地冰晶。
莹蓝色的冰华随着风翩翩拂过,尚清冰冷肃杀的仙力,顺势被冲散。
身着黑金外袍的俊美神灵出现在清禾身边,左手轻按她的肩膀,眉眼低垂,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我在。”
她在风中阵阵飘摇的发丝,终于逐渐轻柔回落。
“嗯!”
*
尚清微笑瞧着这一幕,柔和注视着此刻的祓神——虽是柔和,但万年前,只他这一眼平视,就足以被天道抽了仙骨,镇压在南山下受千年鞭刑。
“您情况似乎还算不错。”他微笑道,“能够短时凝出实体,而非幻影。是您的小神女帮您的么?”
他阅尽秘典,甚至偷偷见过那上古青莲一面,是仙人中最为博学者。
当年也是他提出,可以用十万枉死怨灵浸透污染的九幽寒刃,将神灵尚未施舍出去的骨血剜出。
九幽寒刃对神灵有多大的创伤,尚清再清楚不过。
“真心确实能够融化九幽寒刃,但小神女的本事,似乎尚且没有达到为您夺回双眼脏器的程度。”
祓神轻按在清禾肩头,无意情绪已然激愤的少女开口。
他平静道:“些许琐事,无需行者插手。”
“但这一路来,您看起来可不像是把她当普通行者啊。”
尚清以袖掩口,笑得眉眼弯弯。
清禾心头灵光一现,她是被柳氏献祭的。
柳氏最初打得目的是以神灵新娘诞育神胎,再活祭神胎,严重污染祓神……
“是你给柳氏出的主意?”
“嘘,柳氏尚且不配我出谋划策。”
“值得我为其筹谋的——”双面仙人的目光刻意在祓神身上划过,最后轻浮地说道,“当今,一个也没有。”
“小神女,莫要用这样的眼神盯我,好似要将我活生生吃了似的……吃我可没用,吃你家天道大人,他的血肉可比我管用。”
“而你若是将我惹恼了。”尚清微笑道,“你家天道大人的双眼、唇舌、脏器的下落可就没人知晓了,到时你又要何处去寻呢?”
“况且别说你了,便是天道,如今又能奈我何?”
清禾捏紧了拳头,几乎便要忍耐不住冲上去,将这阴阳人一拳砸得粉碎。
但是——
“呃!”尚清喉咙发出怪异声响,惊骇地瞪着祓神。
只见一道冰刃不知何时升起,以极尽凌厉之势瞬间洞穿了他的咽喉。
“聒噪。”神灵淡漠道。
“原有些话问你,方暂且留你一命。”
“但若只会狺狺吠叫。”
“杀你——何须动手?”
“咳……咳咳。”尚清口中无法正常说话,但作为仙人,他可以腹语。
他难以置信道:“你实力不足巅峰一半,如何能这般强大?!”
“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尚清外表冷静聪颖,仿佛算无遗策,可祓神就是他最大痛点,本质是暴发户心态的小丑罢了。
对于这样的人,只需说出现实便够了。
她打了个响指,恍然道。
“那就是刚才你能活蹦乱跳的嚣张,是祓神大人有意留你说话。而真要收拾你了,祓神大人只用一半实力,打你也能如打丧家之犬般轻松?”
尚清冷冷盯了他们一眼,却没有认输。
作为执掌尘世权柄万年的头部仙人,他也拥有了许多万年前根本不敢想的特殊手段。
“方才是我狂妄疏忽了。”
祓神平静垂眸:“你仍在执迷不悟。”
“我自比不得天道那般淡漠超然。所以现在,烦请天道一试吧。”
“看看高居于玉座万年的天道大人,是否还能将我这无名小卒,如丧家之犬般轻松拿下。”
仍旧扎在黑场中央的冰戟从地面拔出,带起一阵地动山摇,土石飞走间狠狠刺向尚清。
但包裹在黑毛大氅的清瘦仙人,只如缕黑烟飘散。
他冷笑道:“您总说我为浮名所困,面静心难静,那我也想知道,天道大人您,是否便当真做到心如止水,清心寡欲。”
话音落下。
整座黑场都发生了异变。
不,是整座永雪城!
笼罩着永雪城的结界,早便与他们的神识紧密绑缚起来,即使是天道也无从插手。
尚清从未打算让任何来过永雪城的生灵活着离开。
除却清禾以外,无分生者亡灵——就连禽鸟走兽,在此刻都失去了对自己身躯的操控,宛如提线木偶般摇摇晃晃地站直。接着,半张面皮脱落,形成与尚清相同的,近乎灼伤的疤痕。
尚清从未在意过自己毁容,自是假的。
他不仅在意,还耿耿于怀,甚至将整座永雪城都制作为与自己相同的傀儡。
越是美丽的人,面部扭曲痛苦便越严重。
傀儡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齐刷刷望向清禾,木然的样子令她毛骨悚然。
她顾不得想那位男主赵不绝此刻如何——
“祓神大人,我们——”
她的身旁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