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渺小眷者的感受。
但……但……
但……神灵做事缘由,何须解释!
他冷酷想到。
一时兴起,便打算这么做,仅此而已。
只是他的眷者似乎根本不需要神灵特地解释。
不等神灵开口,清禾已坚定不移地回答。
这倒叫神灵一口气吊在胸间,逐渐氤氲出难以言喻的微怔复杂滋味。
神灵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出现的情绪波动,纯然是“被信任”引起的。
只是此前从未被信任过,因此纯然陌生。
“姑娘,您便是如此滥杀无辜之人么?”暮听风皱眉,沉声质问,“我与赵兄虽非亲非故,但眼见他未曾冒犯姑娘,姑娘为何动手?”
清禾听得内心毫无波动。
于是暮听风如此大义凛然的陈词一番,清禾只平淡回了一声:“哦。”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毕竟——
凭啥啊?
她尊重自家神灵的选择,也深信对方绝不是毫无理由的滥杀之辈。
更不会因为外人的质疑,就跑去问祓神为何突然暴起杀人。
暮听风还要啰嗦,清禾却已经不想啰嗦了。
她蹙眉:“你们擅自闯进我家后花园,然后死了一个人——却理直气壮冲我要说法?”
暮听风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少女在说什么东西。
“谷圣洞天乃天道馈赠之福地,姑娘是何人,敢称此地为自家后花园?”
清禾神色凝重,慎重道:“那我又想到一种可能。”
联想到对方上一次讽刺得叫人下不来台的“可能”,暮听风委实很不想听。
谁都能看出来,这姑娘对他们没有半分善意。
但他们从没有选择的权利。
少女促狭地看向众人,声音轻快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
“我是神灵新娘。”
“而你们是平白与我搭讪,干扰我行动打算的无关路人呢?”
话音落下。
噗噗噗。
无需清禾赘言,极有眼色的谷圣洞天,已然将这几人尽数驱赶出去,至于有没有加料惩罚一番,那就不得而知了。
并且如无例外,这些人应当此生都与任何洞天福地无缘。
甚至修为也难有寸进。
毕竟得罪了天道,被天道厌弃的晦气家伙……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
小洞天兢兢业业的在清禾面前铺好台阶,方便她渡过深渊。
清禾好奇地打量足下情景,即使是她如今被灵力加持过的目力,也看不见深渊之底的情景。
深渊之底潜藏着什么,尽管世族垄断洞天上万年,也没搞清楚过。
于是清禾选择直接提问。
“祓神大人,深渊底下有什么?”
少顷,神灵淡淡回应:“去问洞天。”
“就想问您嘛。”清禾尝试撒娇,“这深渊这么宽,走路都要走半天,我不找您说话找谁说话?”
她很喜欢这么说话。
大概是……缺什么就想补什么?
因为清禾前世从来没有撒娇过。
或许有过,但那也是六岁前,她父母尚且在世的事了,在她印象里记忆十分单薄。
之后她辗转于亲戚之间,一直被动扮演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形象。
任性撒娇的权利于她而言,是死后方才得到的,珍贵又值得小心对待的宝物。
所以,虽然清禾每次脸上都是笑眯眯的,语气十分自然,可她心里其实一直潜藏着担忧。
人心易变。
若是祓神哪日耐心耗尽了呢?
若是祓神觉得她语气不好,动怒了呢?
她珍惜与神灵的关系。
所以清禾知道,撒娇吐槽可以用作活跃气氛,增进感情的小情趣,却绝不能无底线的作。
毕竟除了父母,没人会无底线的包容你。
学会看眼色。
这是她在长达十二年的寄人篱下生活中,总结出的经验。
所以她时刻做好准备,只要祓神表露出不满,就立刻改口救场,也绝不会再说那些冒冒失失的话。
而这一次,她的撒娇似乎仍然没有触及祓神的底线。
因为神灵稍作沉吟,还是回答了她。
“深渊之下,是我的心瘴。”
神灵平静言道。
清禾忍不住露出苦脸咂舌表情。
那些天之骄子可是把深渊底下说得十分可怖,祓神的心障有那么吓人么?
“那我能去看看么?”她说道,“心瘴类似于心魔么?那一直留在那里,不难受么?”
“凡人皆有心瘴。”神灵微顿,“你亦有。”
“哎呀,我还好啦,”清禾关切道,“但您每次都那么难受……我觉得能解决,还是尽快解决比较好。我能怎么帮您呢?”
关切的言语,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少女清脆活泼的言语,像是山涧流淌的溪水,清澈的、跳跃的。
但是……
神灵淡声道:“你不必每次都如此作态。”
清禾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