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韩诚,也会赶过来,在局势瞬间“明朗”后,与他们一样,把罪责往史浩的头上推。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有人捶,朝堂斗争向来就是如此,成者王侯败者寇,铤而走险之余,若是不成功,那么就只能变成人人喊打的“贼”。
毕竟,这在尔虞我诈、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的朝堂之上,哪怕是主战、主和大方向的两派之间,同样
也存在着分歧与争斗,但只要利益相同,看到有对头落难,那么这些人便会突然之间变得比对抗金人时还要齐心协力。
而魏国公史浩,唯一的失误就是让叶青逃了出来,才使得他瞬间便落入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劣势局面当中。
当然,若是叶青被困观泉坊未能逃出,即便是信王还是死在了他史浩手里的拐杖之下,哪怕是王淮、韩诚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那么这个时候,就该是叶青成为众人相互攻讦的靶子,也会被王淮、韩诚,包括眼前的梁克家一同,把信王的死归罪到他叶青的身上了。
这里没有是非对错、黑白分明的正义与邪恶,朝堂之上有的,只是利益集团的斗争与妥协。
胜者王侯败者寇,任何人心里都清楚,朝堂之上,是一条没有回头路、没有退路、没有后悔的角斗场。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朝堂之上绝不允许你犯任何的错误,同样,在敌人的眼中,也绝不会给你再次东山再起的机会。
赵构紧紧攥着茶杯的手,终于是颤巍巍的松开,他比谁都明白这朝堂之上的道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同样懂,只是他不曾想到,韩诚、王淮,哪怕是眼前的梁克家,竟然对叶青实力的相信会超过了对史浩的信任。
如今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原本眼前的梁克家,应该是弹劾叶青,王淮、韩诚向他请罪着当初轻信了叶青,而后一同指责叶青的种种罪行,最后这一切便以叶青已死为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束。
当然,赵构依然是立于不败之地,他依然还有机会再次设计叶青,只是,他的身边又少了一个叶青的死敌,一个能够为他所用,同样想要置叶青于死地的人。
深深的吸一口气,赵构不怒反笑,浑浊的眼睛
看着眼前的叶青,心头苦涩无奈之余,实在是不理解,这叶青的运气未免也好的太过分了吧,布下这样的天罗地网,竟然还被他逃了出来,最后竟然还能够翻手为云,逼的史浩退缩到了府里不敢再露面。
“叶卿不必悲恸,朕…朕知你尽力了…。”赵构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叶青,心头却是充满了说不出的讽刺,到头来,自己不仅没能杀了叶青,如今还要未叶青开脱!
“你下去吧,好好养伤,此事儿朕一定会替你跟信王讨回一个公道。”赵构变得老弱不堪,语气也充满了疲惫。
“太上皇,叶青有失保护不周之罪责,臣以为如今叶青该被刑部关押…。”梁克家“义正言辞”的说道。
赵构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叶卿身受重伤,不顾性命之忧跑来向朕禀奏,即便是又失职之处,也该让叶卿养好伤再询问…刑部派人守护叶青便是,朕
累了…。”
说完后,赵构便缓缓的靠向椅背,闭起双目。
而就在他要闭上眼睛的霎那间,就看见叶青一头栽倒在了眼前的桌面上。
不知是错觉还是幻觉,赵构在叶青昏倒在桌面的刹那间,仿佛还从叶青那沾满血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白纯第一时间跑了进来,想要扶起叶青,而闭着双目的赵构,再次开口缓缓道:“你一个人看来是无法把叶青带回家了,他如今伤势颇重,不如就在大理寺内先养伤…。”
“民女多谢太上皇,不过民女…。”白纯顿了下,看了看风波亭外的王伦跟梁克家两人,最终还是坚定的说道:“请太上皇允护送民女前往大理寺之人,与民女带夫君回府。”
“允了。”赵构依旧紧闭双目,但语气之中却是蕴藏着浓浓的愤怒。
“民女白纯谢过太上皇。”白纯蹲在叶青旁边向赵构行礼,而后喊了一声梁兴后,只见从刚刚她走出来的树林内,一时之间闪烁着十来个黑影,快速的向风波亭靠近。
“要走就都带走吧,若不然朕反悔了,怕是…。”赵构继续紧闭双目说道。
“太上皇放心,只要民女的夫君能够安全回到府里,这大理寺便什么都没有。”白纯起身,看着赵构坚定的说道。
赵构沉默,而后不说话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白纯的条件。
白纯再次行礼,脑海里则一直回响着当初叶青刚刚被赵构任命为皇城司副统领时,叶青跟自己在桑树下,说的那句:当今世上,最怕死之人,莫过于太上皇。
原本平静的夜随着风势的加大,使得大理寺原本窒息的气息有些凌乱,如同此刻依旧靠坐在风波亭
内椅子上赵构的内心一样,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太上皇…起风了…。”王伦小心翼翼的在白纯带着昏迷的叶青离开后,低声说道。
“都散了吧,朕累了。”赵构低沉的说道,凌乱的夜风让赵构的胡须与头发越发显得凌乱,昏黄的灯光照耀下,也使得赵构显得更加的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