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决定将今天定为他的幸运日。
身为狂热东方文化爱好者,以及业余艺术家的他,那个想法在他某一次游览名画展的时候就有了雏形。
真正的美不该被埋没,他将成为向大众展示的那个人。
这个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终于他在数个月的准备后,紧张而兴奋地完成了第一个作品。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迄今为止的九个作品,无一例外都是女性。迟迟找不到令他钟情的东方男性,拜伦忍不住开始焦躁。
——FBI接手了案子,他们会抓到他。
时间不多了。
比起自己的信念,拜伦并不在乎生命,对他而言,死亡也是一种凋零之美。而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还没有向世人展示过男性之美。
在烦躁之中,他走进一家日料店。
心神便被那个坐在床边的黑发少年一瞬间吸引住了。
秋日的阳光越过窗棱洒落在少年周深,他低垂着头,眼眸微敛,本该是一副色彩明亮的画面,光线却像被吸收了一样,显得黯淡而阴郁,白皙的皮肤包裹着纤细的骨骼,脆弱的,唯美的。
拜伦回想起自己上一次去的画展,那副名为《阳光亲吻少年》的画,金发碧眼的少年、线条深刻的肌肉,明媚的,健硕的。
丑陋的。
那么,就是这个吧。
被阳光亲吻的少年,作为他最后的作品。
他毫不犹豫地、甚至有些急切地走向少年,勾起微笑:“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或许是最后的缘故,事情进展的意外顺利。
名为阿诺德的少年没有任何警惕地相信了他的说辞,在他说起关于日本文化时也非常捧场,偶尔顺势讲出一个笑话,也会很给面子地露出笑颜。
并非是美国人热烈的、爽朗的笑容,而是更加含蓄的、清缓却不寡淡的,白茶花一般的微笑。
这让拜伦的心脏不可救药地狂跳起来,血液从血管奔流而过,直冲大脑。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开口:“那么,你想来看看吗?”
少年:“?”
“我是说,我的家里有一些来自日本的收藏,都是我这些年来收集的,用语言描述总是要匮乏一些,无法带来实物给予心灵的触动——也许,你愿意亲自来看看吗?”
拜伦解释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提出这样的请求有些奇怪,但,也许你知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这句话的意思是遇到一个志趣相投的人不容易。”
“我明白。”来自东方的少年微笑道,“谢谢你的邀请,我很愿意。”
“噢,这太棒了!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阿诺德——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
“当然,拜伦。”
A君表面笑嘻嘻地表示赞同。
幸运日?
明明是倒霉日才对。
指尖隔着布料拂过枪身,A君眉眼弯弯:“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接受制裁吧,人渣!
——
“犯人是拜伦·雷顿,32岁,未婚,曾就读于加州艺术学院美术学院,中途辍学……现居于马里兰州,巴尔的摩——世界可真小,不是吗?”莱恩斯探员道。
“汉尼拔就在巴尔的摩,我的意思是,正在保护他的探员们也许可以顺便做个兼职?”阿兰娜,FBI的顾问分析师道。
“杰克,你觉得呢?”
“FBI工作期间禁止一切兼职,拿好家伙,车来了。”
“OK。说真的,你不觉得你对他们的保护欲过于强烈吗?就像在保护两个刚出生的小宝宝。”
威尔·小宝宝·格雷厄姆忍不住道:“什么?拜托,这个说法有点恶心。”
杰克道:“我只是不想以后对着他们的墓碑聊家常——那很无聊。”
他们在路上花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在午餐时间之后赶到了詹姆斯的住所。
三层的独栋别墅,配有精心打理的小花园,不过里面种的并不是大多数人喜欢护养的植物。
全副武装的探员来到门前,向他的同事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接下来就是经典曲目。
“FBI!Open the door(开门)!”
象征性的敲门之后,里面迟迟没有响动,探员撞开了门。
风铃轻轻响了起来。
房子内部的装修风格非常个性,门口的墙面上挂了一副浮世绘,木制的地板光洁明亮。
寂静在空气中无限蔓延。
“也许午餐时间来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威尔道,“查看监控的人怎么样了?”
耳麦里恰好传来声响:“下午一点四十七分,犯人带着另一个人回到家里,男性、十四岁左右,也许更大一点,亚洲人。”
“……他找了最后的缪斯。”威尔喃喃出声,接着他快步走进了面前的房子。
阿兰娜:“看来我们晚了一步。”
距离犯人回家已经过去了快十分钟,“但也说不定还来得及。”
杰克已经冲了进去。
在某些时刻,现实偶尔会比故事更具有戏剧性。
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