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被落在身后的人面面相觑,司机推了把,催促:“跟上啊!”
他们这才忙跟了上来,踩上并不怎么熟悉的黄土路。
村里人的目光热切地随着他们转动,并窃窃私语着这是来找谁的。有羡慕的妇人跨过田埂,撞了撞查母的肩膀,说:“这应该是来找你们的吧?这种气势......”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定然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
他们整个村子里,能和这些上位者扯上点关系的,也就只有查家了。
查母心头也是一阵喜悦,尤其是看着对方踩着田埂,明显就是朝自己这边过来了,不由得更喜。她悄悄拉拉儿子的衣服,说:“指不定是你叔找来的人,想帮你在大学毕业后找个出路——你争气点,别给妈丢脸。”
查恭眉头紧锁着,倒是对这话抱有怀疑。
他知道自己那个叔,虽然说着稍微还有点能耐,可看这架势和气场,实在都和面前的男人差了太远。就像是山中之王面前的鬣狗,虽然也算是捕食者,可只有挑对方剩下的份儿,完全不敢和全盛时期的对手硬碰硬。
但这个男人气势却很强。
他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看眼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时间也对方才的想法抱了点怀疑。
难道真是他叔找来的?
离他们还有两三步时,男人停住了。
查恭还在思索,查母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前,满脸笑意。
“您好,领导,我是查恭的母亲——您是听了查言的介绍来的吗?”
阚峻眼睛没有看他们。
他牢牢地盯着地里的少年,这才几天,瘦了,也黑了点。这会儿身上沾了土,额角还有亮晶晶的一层汗,显得有几分狼狈。
男人忽然抿了抿唇。
查母站在原地,瞧见他扭头看着隔壁的方扬,这才觉出点不对劲。只是心里头仍然不敢相信,又小心翼翼喊了声:“领导?”
这怎么可能呢!方扬他们家人基本上都绝了,就剩下爷孙两个。没钱没势没地位,活下来都不太容易,上哪儿去认识这种贵人?
她愣愣地看着,男人却连一个余光也没分过来。阚峻站在梗上,和少年目光对上,淡淡道:“这一次,更灰头土脸。”
寇秋知道这是在说自己出现在他面前时的模样,不由得拿手背蹭了蹭,嘟囔道:“有吗?”
他手上也沾了土,一蹭更花,像是小花猫。阚峻看不过似的皱皱眉,忽然伸出手,把人往这边拉了点。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素色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花纹。
“闭眼。”
男人冷声吩咐。
寇秋乖乖闭眼,任由他给自己擦了把脸。手帕上还沾染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寇秋平日从来不抽烟,却莫名觉得有些好闻。
阚峻的气息仍旧是冷的,只是擦完后,把手帕又收回了口袋里,并没有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差点把眼睛瞪脱了眶。
“这才几天,”阚峻说,紧蹙着眉,显出几分严肃,“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寇秋朝他笑笑。
“没办法,活总要干。”
“是,快要下暴雨了,”阚峻后头的下属也说,“再不收,就来不及了......”
男人又看了眼。
“这么多,都是你一个人?”
寇老干部嗯了声,还拎起沉甸甸的筐,有点骄傲地和他展示,“我已经收了好多了!”
男人胸膛猛地起伏了下。
“出来。”
“......嗯?”
寇秋被他像拔萝卜一样整个儿提着肩膀从田地里拔起来,还有点懵,“阚叔......”
阚叔在脱西装外套。脱完后,他又卷起裤腿,神色镇定。
“你出来,”他说,毫不犹豫将干干净净的皮鞋彻底踩在了黄土中,薄唇一抿,吐出两个字,“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