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院自顾自地说着。
游戏是有关闭痛觉的选项,但是正常的感觉还是会有的,她有做过模拟测试,例如像是普通的投水自|杀还是会保留窒息的憋闷感。花山院一直就在找不会造成太大感觉,又能死的还算体面的死法。从最开始港|黑写字楼风景打卡一跃解千愁,想到到尤二姐吞金自尽古典死亡法。经过各种比对,她选出了一个还算满意的死法。
织田作迟疑了一会,这种事他不能放着不管,“紬,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不同于太宰治,花山院紬看起来怎么都不该是想要自|杀的人。
因为当咒术师已经腻了,想转个职。
正如打个游戏全通满级满装备,没意思了就AFK的心情,只是现在她没法弃游,游戏她倒也还有玩下去的意愿——做点什么,来和「导演」搞些乐子。
但这样说的话,织田作也不会理解。
因此,花山院换了一种说法,“作为一种行为艺术?我体验一下,反正不会真的死掉。”
“因为我根本死不了。”
太宰治发出了饶有兴味的声音,“不老不死的魔女吗?紬,你也像八百比丘尼那样吃下了人鱼肉吗?你活了多少年?”
“十六年。”花山院失笑着翘起唇角,“嚯,你以为是「永生者希望摆脱活着的地狱,寻求死亡」这种桥段吗?想多了哦。”
“太宰先生,走么?”花山院将《完美自|杀手册》放在茶几上,起身理了理长裙。
太宰治站起来插着兜以轻松写意的语气回答,“那就试试咯。”
对于两人要去殉情这件事,织田作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如往常一般问道:“那你们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花山院倒没有和这两位男士住一块,但是在附近的酒店下榻,不时过来蹭个饭,这也被太宰治吐槽过这女孩子未免也太单方面的自来熟了吧?
“吃。”花山院在玄关穿好鞋应了一句。
变成咒灵了应该也能吃东西吧?她有些不确定的想。
转念又想到咒灵连人都能吃下去,那她吃个菜也没问题。
“麻婆豆腐丼饭,织田作你做的来吗?”花山院回头问道。
织田作想了想,“应该没问题。”
花山院和他口味相似,都是重口嗜辣之人。
“我要吃螃蟹料理!”太宰治积极举手道。
“好。”织田作一一答应了下来。
*
太宰治指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问道:“那是你住的酒店吧?”
花山院点点头。
太宰治大概猜测到了什么,“割|腕?”
“答对了。”花山院不甚在乎的笑了。
太宰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撅着嘴语气幽怨地说:“我还以为紬你找到了什么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的自|杀方法呢,结果是这个,割|腕可痛了,我才不要这样自|杀。”
割|腕|自|杀需要在切开动脉,引起大出血致死,由于血液具有自凝能力,大部分伤口都容易出现结痂现象而止血,需要在原来伤口上继续切割几次。总之,是一个很痛苦很煎熬的自|杀方式。
“那太宰先生还是将就活着吧。”花山院挑了挑眉,理智又平静地为他分析着,“这世上或许会有无痛人流,未来据说能够无痛分娩,但无痛自杀是绝对不存在的。”
“自|杀从来就没比活着来的轻松。”
太宰治无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似乎依旧是空荡荡的,“唉,活着,可真是一项痛苦的事。”
哪怕织田作还活着,似乎太宰治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但是世界、社会、生活于他而言,通通没有什么意思。织田作只是引路人,只是确实理解了他,触及到了其灵魂深处,因此太宰治愿意去信任这位友人,听取他的劝告。
但正如织田作所言,善恶于太宰治而言毫无意义,哪怕其本质在不由自主地追索人性之「美」,太宰治本身依然会感到空虚,而这种空虚的孤独正是太宰治觉察到人世本质是虚无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他却又企图寻找生命的意义这样的矛盾所激发的。
一瞬间,花山院想到过很多事,她以懒怠的语气,化用眼前这位的原型作家的话回敬对方,“人生本就是痛苦的,生活也是毫无意义的,所以活着反而是一项忍辱负重、奄奄一息的伟大事业。”
“以我的经验来说,思考意义思考不出结果,不如直接去感受活着,自然而然说不定哪天开始就觉得这样活着也行。”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所以,太宰先生倒不必整日想着去死,不妨试着先活一活吧。”
要去死的人劝别人去活,有点奇怪,但并不具有想象中是辛辣讽刺意味,竟有些贴心暖言之感。
太宰治微微一愣,“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呢。”
不如说,花山院整个人都是意料之外。
“被塞到剧组里临场加戏,自然而然是意料之外的状况。”
太宰治品味着花山院的无心之言,这个比喻若是衍生开来,「剧组」好比「世界」,「临场加戏」即「来到新世界」吗?
将世界比做电影或戏剧,那观众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