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仙吗?”小冬鼓起勇气追问。
那好奇又纠结的小眼神把菩兰逗乐了,她噗呲一下轻笑出声。
县令走到小冬面前道:“小冬,是太子和圣女来看望你和大家了。”
“当然,若要称一声神仙,太子和圣女也是当得起的。”
县丞补充道。这可不是溜须拍马,县丞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太子和圣女心怀天下,慈悲博爱,在他看来,确和神仙无甚差别。
“太子和圣女?!”病区内的患者们颤声重复了一遍,几乎不敢相信。
“草民拜见太子,拜见圣女!”
很快,患者们挣扎着想要起身。赵星澜连忙阻止,让大家好生躺着。
“陛下心系宁县,命吾带物资前来探望大家。大家受苦了,请再坚持一下,配合大夫安心治疗,病痛定然会消除的!你们的家人都等着同你们团聚。”
赵星澜一面温声说着,一面用目光和所有病患一一对视,每每目光交汇,患者都激动得浑身发抖,似有一股热流划过四肢百骸,抚平他们倍受摧残的心灵,带来勃勃生机和澎拜力量。
小冬由于过于吃惊,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像两颗葡萄,连病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大夫又端了一碗药来,菩兰主动接过,喂小冬喝下。
小冬喝得很慢,眉头也皱了起来,好容易才喝光一碗药。叫人高兴的是,他并未再吐。
过了一会,小冬说饿了,又喝下一大碗浓稠的粥,也都好好地落入腹中,不曾吐出来。
无怪乎县令苦苦提议太子入城慰问,因为精身鼓舞的力量,有时候真的很强大。
染病以来,这里的每个人都经历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家人痛哭流涕,却无法给出安慰,他们还听到过一些闲言闲语,说他们是不详之人。甚至,有个别医护者怕被传染,对他们有所嫌弃。
他们忍受着病痛之苦,每当看到有人不治身亡被抬出去,那份惊恐是言语都无法形容的。
身处病区,他们渐渐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直至此刻,太子和圣女无惧风险,亲自前来抚慰,让他们知道了,朝廷念着他们!
彼时的百姓大多目不识丁,思想淳朴,他们往往敬朝廷和皇家如天神。一生之中,竟有这样的时刻,得到天家面对面的关怀,对他们来说,说是三生有幸,此生无憾也不为过。
赵星澜也对不眠不休照顾病患的医护人员、废寝忘食研究药方的名医们给与了肯定和勉励,他并不煽情的一句话,让许多再苦再累都不曾多说一句的大夫红了眼眶,也使少数抗拒这份工作的人自惭形秽。
人们再也忍不住,呼啦啦跪倒了一片,拦都拦不住。
他们无以为报,唯有用一片真心,诚心叩拜。
直到赵星澜和菩兰已经走远,许多人依然满心虔诚地跪在原地。
病区之外的百姓,见太子和圣女进去了那么长时间,不少人也忍不住抹泪。
之前有人说,太子和圣女如此金贵,竟敢入城来看大家,说明了疫症不严重。
可太子和圣女在病区内呆了那么久,那里,是最危险的地方。疫病会传染,有些人染病了根本治不好,就那么病死了。
这样的地方,他们也敢去,说明了什么?
还能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是真的关心百姓啊!
有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储君,这样的圣女,百姓们充满了感恩,很快,外面也跪倒了一片。
户部侍郎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情景,百姓们多么质朴,你若用心待他们,他们便会诚心爱戴于你。
赵星澜不过是他国质子,来到大燕后成日只知吟诗做赋,便是这样一个人,都因为不忍而主动站了出来,甘愿代太子履责。
可真正的太子,从小被精心培养的大燕接班人,却规避了责任,远远地逃离了宁县。
真让人不是滋味啊!
这一日,一直忙到傍晚,众人消毒后回到县衙。县令才想起太子吩咐过,每日须得有人去向他汇报情况。
谁都不愿意去,最后还是菩兰挂念阿珍,主动揽下差事。
“圣女,我陪您一同……”
身后不是谁说了一句,话未说完,就见菩兰已凌空而起,如一只白鸽般飞向空中。
在一片惊呼声中,菩兰很快飞出城外。
决定入城前,菩兰问过阿珍:“阿珍,你愿意同去吗?或者你可以暂且跟着太子。”
阿珍略迟疑后道:“我自然是愿意同去的,只是城中难免混乱,我什么都不会,怕给你添乱,不如还是跟着太子吧。”
菩兰未觉不妥,于是阿珍便跟着太子一同去了附近的驿站。
见来人是菩兰,太子面上闪过惊喜,很快又被深深顾虑所取代。
菩兰看在眼里,有些讽刺地扯了扯嘴角,飞到空中道:“城中一切都好,只是事务繁杂,怕是无甚时间日日来汇报。太子且安心住着吧,若有异状,我们自会派人前来。另请善待阿珍。”
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天空中哪还有菩兰的影子。
太子看得痴了,许久方回过神来。
如今太子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