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南双手套在袖筒里,打量着周连义。
周连义见郑之南不说话, 不由想走近他拉住他的胳膊问清楚。
郑裕站在两人中间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堵着周连义, 本来要说什么, 却一把被周连义给推开了。
书童看到周连义的眼神, 立即假装去扶一屁股坐在冰河上的郑裕,实则是将他牵制住,给周连义制造时间。
周连义趁着这个功夫, 立即拉住郑之南的手往另一边跑。
所跑的方向正是他们从前爱去的那座山上。
不过这次他们没有跑上山,下了雪,不太好上,周连义带着郑之南躲在了两块大石头的后面。
两人都跑的气喘吁吁, 周连义紧紧握住郑之南手,两人彼此对视。
周连义一把将郑之南拉进了怀里。
他说:“是不是你母亲的主意。”其实不用问就猜得到,哪里有好端端的男孩子被送去跟人结契兄弟, 虽然大家见到契兄弟的存在不觉得奇怪,可对于一些家庭来说, 明明不缺那几个钱, 孩子也不是喜欢男孩子,真的没必要去这么做。
郑之南靠在周连义的肩头, 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很淡,就像是已经尘埃落定, 不会有什么变化, 他注定是要被送到那样的地方, 和那样的人生活。
郑之南的性格一直很柔软,所以听到这一声嗯,周连义只觉得心痛不已。
他紧紧抱住郑之南说:“我去跟我母亲说,将你带回我家!”
郑之南说:“怎么带。”
周连义松开郑之南,两只手都握住他的手说:“与我结为契兄弟可好?”
郑之南看着周连义,心里只觉得这人读书读傻了。
周家这样的书香门第,如何会让孩子不走正经的娶妻生子之路,而是去与男子结为契兄弟,何况据郑之南所知,周连义是要走科举之路的,周家必不会让儿子的名声有任何的污点。
所以说,十七八岁的男孩总是太过天真。
就算是早熟的古代少年,也依旧脱不掉那层单纯和天真。
郑之南虽然心里知道这个举动并不会改变什么,但他知道现在自己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如果原主喜欢周连义,这个时候一定是非常开心的,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样点头应允。
他露出欣喜的神情,看着周连义,眼睛像是天上最明亮的星辰,问周连义说:“真的吗?真的可以吗?”之前平静暗淡的眼眸瞬间被点亮。
“我娘最疼我,我去和她说,如果娘不同意,就找爷爷奶奶。”
郑之南紧紧握住周连义的手说:“可我半个月后就要和那个女人去姚家庄了。”那个女人指的是郑娘子,在人前需要叫母亲,不然就是不孝,但在周连义面前,郑之南知道,自己不用这样做。
周连义说:“我一会儿回去就和母亲说!”
那天周连义和郑之南躲在大石头下面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周连义为了让郑之南放松情绪,把自己在学堂里发生的趣事一一告诉了他。
待了大半个时辰,两人的手脚都冻得发麻才从里面出来。
郑裕差点就要回去叫郑娘子,就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平静地来到了冰河。
郑裕走过去问郑之南:“你跑哪里去了,小心我告诉娘,让娘抽你!”
郑之南说:“许久没有和周公子见面,我们说说话,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的确没有什么不可以,如果郑裕说不可以,那他这见天还老和自己的朋友见面,算怎么会是,这话他站不住脚。
只好张张嘴,忍下了这口气,然后怒视周连义说:“你别仗着你有个书童就了不起,把你告到族长那里,也会说你们周家的不是!”郑裕也就是虚张声势,就算他敢去告族长,郑娘子知道了也会拦着他,打他一顿就是轻的。
周连义最是不喜这对母子,不论是郑娘子还是郑裕,所以郑裕张牙舞爪的时候,周连义看都未看他一眼。
只让书童拿来雪橇,要推着郑之南在冰河上玩。
他让郑之南坐在上面说:“夏天答应你的,陪你滑冰。”
郑之南坐在上面,头上戴着周连义取下来给他戴的皮帽,因为穿得厚,除了手脚因为血气不足有些冰凉外,并不觉得冻得受不了。
郑裕比郑之南小那么多,正是贪玩的年纪,虽然说是郑娘子派他来看着郑之南的,但是冰河就这么大,两人已经玩起来的,他肯定也就放松了,去找自己的朋友玩。
郑之南坐了一会儿后,为了活动手脚,改让周连义坐在雪橇上,他推着周连义在冰河上跑。
玩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分道扬镳。
周连义带着书童回到家,果然如答应郑之南的那样,和母亲说起了要和郑之南结为契兄弟的事情。
周母听完,心里大为震惊,她从不知晓儿子竟然有这样的念头,虽然心里震惊,但面上并没有给儿子难堪,甚至也没有直接拒绝。
她去年夏天就已经暗暗相看了几位适龄优秀,门当户对的姑娘,但是因为老爷觉得现在学业为主,应先参加完科举,有了功名之后再挑选儿媳妇,便作罢了。
没想到她这边才不再纠结儿子的婚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