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在郑之南瑟瑟发抖的时候察觉到了异样,他翻个身,打开了床头灯,然后去看郑之南,看到的就是他紧闭着双眼,浑身颤抖,连睫毛都在轻颤。
宋遇第一次看到这样惊惧惶恐的郑之南,就像一只在暴风雨中无处避风的小狗一样,浑身湿哒哒的十分可怜无助,他拍着郑之南的肩膀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郑之南对于这种来自身心的畏惧,根本无法克制,这不是他能演出来的,他是真的感觉到了天威的恐怖,有种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的感觉,他白着一张近乎透明的脸,钻到宋遇的怀抱里说:“我害怕……”话音刚落,一道比之前还要巨响的天雷再次响起。
宋遇察觉到这一声雷让郑之南的身体颤抖的更加猛烈。
宋遇看了一眼窗外因为打雷而明明灭灭的天空,收紧双臂,将郑之南抱在怀里,给予他力量,并且在他耳边安抚他。
“不要怕,只是打雷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我感觉我要死了。”郑之南被这种压抑的感觉折磨。
不说鬼了,稍微心智不坚的人在这样的雷声下也会感到恐惧,但是作为鬼的话,可能更加畏惧这种打雷的情况。
宋遇轻声安抚他,并没有吝啬自己的怀抱。
到了后半夜,雷声渐渐消失,郑之南颤抖的身影才渐渐稳定下来,他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样整个魂魄都软绵绵的趴在床上。
身体若隐若现,好几次宋遇都觉得会不会下一秒就魂飞魄散了?
那种透明的感觉让他感到了一阵不安。
这种不安是因为什么,他还不知道。
而因为疲惫和天威而精疲力尽的郑之南也并没有发现好感度有了动静。
他太累了。
不过那点好感度在郑之南看来也不算什么,作为一个稍微在意一点朋友的人,也会有这样的好感度。
不到80以上,郑之南都不觉得那是真正的喜欢。
因为很好的朋友也可以达到80以下的好感度。
当郑之南睡得久了一些后,那近乎透明的身体才变得凝实了一些。
本来上午宋遇还有课,但他担心郑之南,特意请了假,除了吃饭,几乎没离开过卧室。
看到郑之南慢慢恢复正常,宋遇才放下一颗心。
这么久的相处,早就让宋遇把郑之南当成特别的存在,此时此刻,他觉得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因此并不觉得自己的过度担忧有什么不正常。
郑之南一觉睡到晚上才醒转过来,那种害怕不安惶恐畏惧的感觉烟消云散,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他先是谢谢宋遇的陪伴,但是他没多做停留,跑去找波波了。
他当鬼的时间还很少,经验自然没多少,对于为什么打雷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他需要咨询一下波波。
宋遇看到他醒来就跑了,还说是去见什么朋友。
这让宋遇忽然就有些吃味,毕竟陪在他身边的是他,结果对方好了后就立即去找另外一个他的朋友,而那个朋友是谁,做什么的他一无所知。
总之心情有些复杂,但他没有过分的在意这件事。
暂时压在了心底。
郑之南感谢了宋遇后就跑去找波波。
外面还有有些水迹,树木花草犹如被仔仔细细的清洗过一遍一样,干净漂亮。
郑之南无暇观赏路灯下绿化带里的美丽花草。
他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毫不意外,又一次在酒吧找到了波波。
波波闻多了酒气,有些上头,和郑之南靠在巷子里聊天。
“你说打雷?”
“嗯,昨天打雷,我感觉我的身体很不对劲。”
“安啦,我一开始当鬼的时候也怕雷,怕到要死,总以为雷会劈下来把我弄的魂飞魄散,一点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影子都没有,而且也会生病,比如萎靡不振,身体变轻变透明。”
“为什么会这样啊?”
“毕竟是鬼嘛,不容于世,所以就更加脆弱,人类能不畏惧的自然现象,我们会格外脆弱一点,就像我们不敢走在太阳底下,走在上面就像是把手伸进沸水里,那么雷也一样,让我们感到不舒服,所以后来我就学聪明了,一旦有要打雷的架势,我都会躲到听不到外面动静的地方,比如说酒吧。”
“你喜欢来酒吧,是因为怕雷啊?”郑之南语气恍然大悟,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波波喜欢蹦迪才爱在酒吧蹲着的。
波波晕晕乎乎地说:“都有一点因素吧,这里热闹,不会觉得日子过得太寂寞。”语气幽幽的,带了一点寂寥。
“你想投胎吗?”
“什么投胎不投胎啊,投胎这一说都是人说的,当了鬼后你会发现,看似消失的鬼,你以为是去投胎了,就真的是去投胎了吗?我总觉得消失的鬼,不一定是投胎了,也可能是真的泯灭世间了……”
郑之南一怔,这个回答让他有些陷入了思考。
好像真的是这样,难道消失的鬼就一定是去投胎了吗?
他成为鬼这么久,就没看到人类世界里所说的什么黑白无常,也没有鬼使者。
而且其实鬼很少见,并不是满大街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