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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菀讷讷一笑，深深地缓了口气：“所以上辈子那十几年，我们一直过得很好，但我心里也一直清楚，若没有我，他会过得更好。他不必去当皇帝，便也不会心力交瘁地早早离世，大抵也能有个一心一意爱他的姑娘，不像我，心里藏了那么多事，连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说完，她便先一步走进了院中凉亭。唐榆无奈地笑笑，也去落座。
和后宫的人相处无聊，但后宫的景致可好得很。她又对这地方熟了，轻车熟路得很快找到一处在早春也有花开的小院子，又随便寻了个宫人，表明了身份、塞了赏钱，让人家帮忙去寻些点心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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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当我这辈子还要嫁给他？”秦菀说得更直接了些。
“他是个很好的人，一辈子都宠着我。就连我为你的事情难过，他都会说没关系。他说这世上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谁都不免有要记挂珍藏的人，这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还和我一起去你灵前上过香。”
秦菀扑哧笑了声：“哪至于？我们只是随处走走，又不偷东西！”
几名正结伴而行的舞姬停住脚，一并回过身。看见追来的是个穿着华丽的小姑娘，几人都一愣，祝晴绮上前了半步：“你是何人？可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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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来？”唐榆怔了下才回过神，笑道，“不是……我是在含元殿的宴席上看见他了。”
“哦。”秦菀点点头，“我也看见了，宣国公夫妇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会带着他一起参宴，怎么了？”
秦菀皱皱眉，望着他反问：“那不然呢？”
“……”唐榆盯着她反应了两息，“你当真的？”
“可是，这对他不公平，你明白吗？”她说着，声音愈发低了下去。带着愧疚，还带着些无法掩饰的痛苦。
她显然心情很好，坐在石案边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眉目间却始终挂着满满的笑。这样轻松单纯的笑在上一世时很难见，她那时习惯于勾心斗角，一颦一笑都是在应付。
秦菀与唐榆相视一望，拎起裙子就跑出去。正碰上先前那宫女端了点心回来，见她往外闯吓了一跳，所幸避得及时才没撞个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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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她初见莹贵嫔的时候，莹贵嫔十八，她十六，两个人差不多高。但现如今祝晴绮十五，她十三，身高差距便有点大了，硬生生将她衬成了一个尚未长开的小姑娘，一时让她不大适应。
“不，他对我很好……可就是太好了。”秦菀一声叹息，“他一心一意地爱护我，可我……我到后来已辨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之所以答应做他的皇后，只是因为在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太想有个家了。”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秦菀脱口而出，满目惑色地望了他半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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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再度拽住他的衣袖，提步就往后宫的方向走。
“啊？！”秦菀错愕得绷直后背，回看过来，“他也跑出来了？”
“所以这辈子，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去招惹他，日后也只会是点头之交。我希望……”她啧了啧，笑了两声，“希望他这辈子平安顺遂地活个七老八十，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吧。”
唐榆听着她的话，心底晃过了一抹说不清的情绪，只是那情绪转瞬即逝，他一时不及辨清，院外又恰在此时想起少女清脆的说笑声：“就你性子直，让管事姑姑听见了又要打你！”
于是他的心神不自觉地随着她放松下来，望着漫天星辰发了会儿呆，他又看向她，小心地试探：“我刚才看见卫川了。”
“那就不让她听见嘛！”另一人娇笑，“再说，她打我我也不怕。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们也不必这样怕她！”
但当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好处，她便直接上前拉住了祝晴绮的手，认真道：“我是秦丞相的孙女。姐姐过来，我有话跟姐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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